只见那人快速出手，凭肉眼几乎捕捉不到她出手的影子，近处几人见有人来，纷纷让道，让出了一道足够让白居看见来人的路。至这人来，数十名杀手已经不再动手，退到两边。那人看身形像是一个女子，不过是蒙着面，看不出长相是何。
一把寒气逼人的弯刀直击颜幽心口，“白颜幽！”
躲在树后的弱水看见师父有性命之虞，一时竟想以肉身挡下这刀，不过白居又怎会给她这个机会？只见她身上气势猛涨，白居再强，也不过是一小小女子，现如今却迸发出如此气势。
白居后退几步徒手抓住刀把，来人在此巨大力气面前凭空跃起，正好够白居借力反手拧腕，那人吃痛刀掉落在地，颜幽凝力重重打在那人胸口，登时那人感胸骨碎裂，已吐血不止。
白居伸出手掌，掌间陡然出现冰寒之气，众人察觉四周气温变低，便知不对，转身欲跑，不过白居怎会给他们机会。众人身体已经在寒冰掌上破碎不堪。粘稠不堪的血液布满土地，腥甜的血宣布死亡。
不过有人活着，那人一双细长的眉，深不见底深井般的眼睛，面容不算娇好，多了些旁人没有的坚毅和忍耐。
白居扯下她黑色面罩，地上之人阴冷气息四周蔓延开来，白居质问，“谁让你来的？”
“无可奉告！”深不见底的眼睛直视白居，反正弱水是感觉她气势不输，虽然她胸骨已碎，每次呼吸都会撕扯着碎掉的胸骨，这种疼痛，使她额间布着丝丝细汗，可多年鲜血浇灌，使得她心肠硬冷，不多说半句。
白居没有再说话，招呼着让弱水过来，“弱水，过来吧。”
弱水害怕这满地殷红，血液的腥甜味道让她胃中翻腾，不过白居看出这场面确实有些令人作呕，挥手之间场面已经收拾干净。
气味变得清新，恢复原状，打斗痕迹被抹的干干净净，好像这里从未发生过打斗，能证明的只有躺在地上的她。
弱水应声走到跟前，不过并未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凶手，只看见白居脸颊上有一道非常细小，太不起眼的伤痕，顿时有些心疼。不过有人在边上，不好出口，只能闭了嘴巴不言语。
“知道这些是何人吗？”白居手中凭空出现几块腰牌，递到弱水眼前，弱水看到地上之人脸色骤变，好像是被揭穿后那般不安。
“不知道，不过您不是说这些人身上江湖气息很重吗？”弱水摇头表示不知。
“青烟阁……”白居来回度步，丝毫不把这黑衣女子放在眼里，好像并不担心她会逃跑，当然，她暂时实在是没有逃跑实力。“本属皇家暗卫，不过大离建国多年，这个组织已经发展成为一半江湖，替皇帝处理江湖之上一些逾矩之徒，比如你，就是那把暗卫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一把尖刀。另外一半近身保护皇帝和皇子，由于深得皇帝信任，加之能近皇帝之身，所以江湖半数愿与其交好，不愿与其结仇。所以你们青烟阁不管是哪一半，江湖上都不会挑衅你们，不过今天正好来的都是些你精心挑选过的实力平平之人，霓裳，你倒是有心。”
原来这个清冷女子名叫霓裳。
“白颜幽，你！”白居早就认出她了，一时动情，又是一口血。
“别动，你胸骨已经被我打碎，再动的话，怕是会吐血而亡。”关心的话，却不带任何感情。
弱水一直在旁边看着师父的一举一动，想到白居留着这人估计有用，但这种清冷之人性子极为冷僻，为保她不死，只能开口说道，“师父，您留她肯定有用，倒不如先给她点伤药，不然她死了怎么办？”
“好”白居看起来是听从了弱水之言，从腰间袋子中拿出一粒药丸，塞到霓裳口中，呼吸间，霓裳就能感觉到疼痛之感瞬无。
“我知道，皇帝并无杀意。所以，还不说吗？”白居看起来好像是要拉拢她。等了片刻，她还未回应，白居又好像耐心消耗殆尽。
“不说算了。”只留给霓裳一个背影。一个杀手，她自然知道杀手任务失败，却安然无恙回来，会经受怎样折磨主子还能信任吗？她其实早已厌倦杀手这个职位，表面这皇家暗卫十分风光，可是其中艰辛自己是最为了解。
虽然明面上他们是听命于皇帝，可任何亲王之言哪个敢不听，毕竟在皇帝未驾崩之前，谁都有可能坐上高位，所以这些暗卫其实最受气，两面为难。
比如这次，她本不想接下任务，皇帝也不想真正杀白居，原本打算随意派几个中等杀手，走个过场，让天下人知道皇帝不能容忍有人挑衅皇家威严，失败是因为白居过于强大，更能加大江湖之人对白居实力的敬畏。因为她实在不愿意站在白居对立面，虽然她不一定能伤得了白居，也不想伤白居，可惜历王因为忌惮白居实力，白居又当面对他说她不会归顺于他，与其得不到，倒不如毁掉，不让他人得到，一定要霓裳去，毕竟霓裳已经是皇家最好的杀手，不过他疏漏的一件事，就是白居和霓裳本就相识。
历王极力向皇帝推荐让霓裳接下这次任务，正好之前白居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实在不想与白居为敌，正好做个顺水人情，让历王认为皇帝不知道他的野心。
正好白居打败了她，回去面对历王为难，倒不如重新跟随白居，浪迹江湖，凭白居在修仙者之中地位和在大离朝廷之中地位，跟着她至少性命无虞，更何况白居已经入圣。
“白居……”她最终还是叫住了白居。
“何事？”简单明了。
霓裳站起身来，对着白居背影，吐露心声和多年不满，“我不想再做皇家争斗中一个命如草芥之棋子，不想再做一个戏码，不想再在个大势力之间权衡利弊，这种日子，我倦了，也厌透了。”
“这几年，杀人不少吧。”
“是，我十三岁开始当杀手，到现在六年，但死在我刀下的亡魂，却已数百。”
数百人……多么不切实的一个数字。
“霓裳，我白居收你为徒，可愿？”
白居打算收了霓裳。
不出意外，霓裳脱口而出，“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三月的天气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刚刚还晴空万里，傍晚就下起蒙蒙细雨，只好先停止行程，找个歇脚的地方。弱水提议前面几十里左右有个客栈，不如休息一晚，明早再做打算。
于是三人结伴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