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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再分裂宁汉战争 夺穗城张黄事变

【史要】“宁、汉战争”,唐生智下野;广州“张、黄事变”……

却说,南京城内闹哄哄地忙于“宁、汉合流”之时,武汉的唐生智却趁机向东拓展地盘了。

其实,还在孙传芳攻打南京之前,唐生智就已以“东征、讨蒋”之名派兵入皖,并进抵安庆。为此,李宗仁与汪精卫在庐山会晤之时,就曾要求“‘武汉国民政’须先中止‘东征’”。

当时,汪精卫为了能促成“宁、汉合流”、以实现自己当“党魁”的夙愿,答应“让唐生智‘东进’的步伐停了下来”。

然而,接踵而来的李宗仁与孙传芳的“龙潭大战”,却让唐生智觉得是“‘东扩’的绝佳机会”,再也不愿错过了。

因此,唐生智即以刘兴的第三十六军为“江右军”,何键的第三十五军为“江左军”,兵分两路沿长江而下复又大举“东进”了。

而此时的李宗仁因与孙传芳在龙潭激战、难分难解,哪还能西顾?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唐生智大举东侵。

待等李宗仁好不容易将孙传芳击溃而有精力回过头来时,唐生智却已将安庆、池州、铜陵、芜湖、宣城等地夺占,并迫使驻守芜湖的“第三十七军军长”陈调元东退。

接着,唐生智以“武汉国民政府”名义《任命》何键为“安徽省主席”;如此,唐生智把安徽收于囊中,将“湘、鄂、皖”连成了一片。

安徽是李宗仁的地盘,眼看着被人夺占,岂能不心疼?

然因,李宗仁与孙传芳大战刚毕;虽是战胜了孙传芳,自己的战力却也耗损甚重,难以再与唐生智争锋;所以,李宗仁只得“打落门牙、往肚里咽”,忍气吞声地暂不与唐生智计较。

好在,接下来的“宁、汉合流”中倒是让李宗仁占了便宜,权可聊作自慰。

原来,因“宁、汉合流”后,蒋介石、汪精卫、胡汉民都没有至宁就任;而主持党务的“西山会议派”都是些只会摇唇鼓舌的腐儒之辈,在这烽烟四起、****不休的年代中无非是种摆设,哪能与管军务的、毕竟有着相当军事实力的“桂系”相提并论?因而,“宁、汉合流”后的“南京国民政府”实际上是操纵在了“桂系”掌中。

如此,李宗仁虽是失了安徽,但却进入南京、且主政中枢了,两者得失相较还算是可补偿而自慰。

所以,李宗仁也就不急于夺回安徽,而是欲借助“南京国民政府”的中央权威,以对唐生智有所约束;然后,待有转机时再与唐生智算账。

然而,唐生智夺取安徽后,更不把“桂系”放在眼里了,岂愿受“南京国民政府”约束?

唐生智对于政治本无多大兴趣,他所关注的只是“如何拓展地盘,增强实力”,并没把“宁、汉合流”之事怎么放在心上;但此时,他见“桂系”把持了“南京国民政府”,却也觉得很是看不顺眼,也就想从中作梗、给“桂系”使绊。

而此时,已回到武汉了的顾孟余、陈公博等人,因在南京被排挤出局而心中忿懑;因此,竭力怂恿唐生智与“南京国民政府”作对。

双方一拍即合,遂于九月二十二日,成立了由唐生智、顾孟余、陈公博、邓寿荃、孔庚等五名常务委员组成的“武汉政治分会”;并《通电》以“护党”的名义,对“桂系”予以鞭挞;指称“‘南京国民政府’是‘伪府’”,不承认“中央特委会”;并宣称:“‘武汉政治分会’不受‘南京国民政府’节制。”

如此,以唐生智为主的“武汉政治分会”与由“桂系”把持的“南京国民政府”分庭抗礼了,“宁、汉”复又对立。

唐生智等人的这一手,李宗仁未曾料到;其明目张胆地如此蔑视“中央特委会”,岂不有损了的中央的权威?若是众皆效仿,如何是好?这一下,可是比夺取地盘更是使李宗仁难以忍受,真的令他火冒三丈了。

看来,这个唐生智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得设法压制一下他的嚣张气势;否则,自己即使掌控了“南京国民政府”的中枢,也难以号令地方。

但是,此时的唐生智毕竟据有“湘、鄂、皖”三省,拥兵十万之众;他之所以没把“桂系”放在眼中,凭的也正是如此。因为,现今的世道,无论是谁欲在政坛上击败对手,最终还是要靠军事实力作后盾。

李宗仁也知道,若是只凭“桂系”现有的实力,欲与唐生智单挑独斗、没有胜算的把握。然而,若是一再忍让任、由其欺辱,又会被人视为软弱好欺而威信扫地。

因此,这倒确是使李宗仁举棋难定了。

而此时,唐生智见“桂系”没有反应,也就更是放胆了,又《命令》已占据芜湖了的刘兴继续东进。

于是,刘兴的第三十六军又进抵当涂,与“桂系”的“第七军军长”夏威所部遭遇;只是这次,刘兴的进军没能再如前那般顺利,被夏威挡在了当涂。

刘兴与夏威在当涂的前哨战打响后,李宗仁觉得不该再沉默了,这才把“对付唐生智”视为了当务之急。并打算争取谭延闿、程潜等人对自己的支持,以“联手对付唐生智”。

因为,谭延闿与程潜皆是湖南军界出身;论资历,俩人应都是唐生智的前辈。也正因如此,后起的唐生智甚是忌惮,唯恐俩人与其争湖南王之位。

故而,“北伐”初期,“广东国民政府”曾许诺“谭延闿与程潜不回湖南”作为条件,方促成了唐生智的归附及投身“北伐”。也因此,谭延闿、程潜俩人都与唐生智有着很深的隔阂、至今犹存,并没因仨人曾有一段时期同处于“武汉国民政府”而消弥。

“宁、汉合流”后,谭延闿与程潜都滞留南京,也就又与唐生智分道扬镳了。

因而,李宗仁想到了何不利用俩人,“联手对付唐生智”?

果然,当李宗仁将自己的意愿告知俩人后,谭延闿与程潜即表支持。

程潜掌有重建的第六军”,且已移防南京即可为用;谭延闿的第二军虽由鲁涤平所率驻于湖南,但鲁涤平是谭延闿的“嫡系”,只要谭延闿发话也必能为用。

有了俩人的支持,李宗仁顿感腰板硬了;于是,即打算“兴兵讨伐唐生智”。

然而,孙科闻知李宗仁等人欲“兴兵讨伐唐生智”倒是急了。

虽然,孙科对于唐生智的所作所为也甚觉不妥且反感,但他总觉得“宁、汉合流”后应谋求团结而不该再启兵端,即使有矛盾也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通过谈判解决;因此,他力主“和议”。

孙科的主张冠冕堂皇,李宗仁只得依从,也就暂缓起兵了。

于是,“南京国民政府”派遣孙科与伍朝枢赴武汉、去与唐生智谈判。

谈判在汉口举行,因双方都“不愿让步”,谈判进行得很不顺利;而当“宁方”提到“‘武汉政治分会’应承认‘中央特委会’”并要求唐生智“中止‘东进’,从安徽撤军”时,却遭到了唐生智的断然拒绝。

因为,对于唐生智来说,已经吞下肚了的东西是绝不可再吐出的。

于是,谈判破裂,孙科与伍朝枢无果而返。

其实,这早在李宗仁的预料之中、且正是其所希望的;因为,如此“再起兵‘西征’也就师出有名”了。

于是,十月十九日,由“桂系”把持的“南京国民政府”以“中央特委会”名义作出《决议》:“开除唐生智党籍,解除其本兼各职。”

第二天,即又颁布了《中国国民党为讨伐唐生智告湘鄂民众书》,罗列了唐生智的“蔑视中央,危害主义”、“侵夺皖境,威逼首都”、“兴兵寻衅,涂炭生灵”等罪状;同时,以“南京国民政府军委会”的名义下达《讨唐令》。

“中央特委会”《决议》“讨伐唐生智”后,立即得到了各方的支持。

“两广”的李济琛、黄绍竑立即《致电》李宗仁,表示了“对‘南京国民政府’的支持”。

而江西的朱培德,因“南京国民政府”仍《任命》其为“江西省主席”;因此,“宁、汉”重起争端后,朱培德站在了李宗仁一边。

鲁涤平是谭延闿的“嫡系”,他见谭延闿已融入“南京国民政府”了,也就随同表态讨唐。而一直来置身于局外的“滇军”、“黔军”、“川军”也都随大流,齐声谴责唐生智。

如此一来,一个“讨唐联盟”无意中形成;顿时,唐生智显得形单影只,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原来颐指气使、目空一切的唐生智,往日的气势顿消,处于了四面楚歌的困境中。

李宗仁见形势对自己大利了,遂决定“举兵讨伐唐生智”。

十一月一日,“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了一支“西征军”,由李宗仁《任》“总指挥”,程潜《任》“副总指挥”。

“西征军”由李宗仁亲率的“第三路军”、程潜的“第四路军”、朱培德的“第五路军”组成。

“第三路军”辖夏威的第七军、胡宗铎的第十九军、陈调元的第三十七军等部,李宗仁兼《任》“总指挥”,白崇禧为“前敌总指挥”;“第四路军”辖程潜亲率的第六军、陈嘉祐的第十三军、叶开鑫的第四十四军等部,程潜《任》“总指挥”;“第五路军”辖王钧的第三军、金汉鼎的第九军等部,朱培德《任》“总指挥”。

另外,由“海军第二舰队司令”陈绍宽所率的“楚有”号、“楚同”号、“永健”号、“永绩”号、“江贞”号等舰,“空军司令”张静愚统领的航空第一队、航空第二队,也都参与了“西征”。

“西征军”组成后,即兵分三路进军。

“第三路军”由白崇禧率领沿长江北岸西进,程潜所率的“第四路军”则沿长江南岸而进,欲南、北两路并进夺回安徽。朱培德所率的“第五路军”则由赣北的湖口、九江突入鄂南,以扼住鄂、皖通道,将入皖的“唐军”阻截、俱歼于安徽境内。

于是,程潜即率“第四路军”向宣城进军,“第三路军”的陈调元也率其第三十七军驰援当涂,“宁、汉战争”随即打响。

已与夏威在当涂对峙多时的刘兴,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今忽见“西征军”多路来攻,处境更是显得十分危险了;于是,刘兴急向唐生智求援。

唐生智原以为,“龙潭战役”后,李宗仁的“桂军”与孙传芳军定是两败俱伤了,哪还能与自己争锋?这才敢放胆向“桂系”挑衅。想不到,李宗仁将程潜与朱培德拉拢后,顿时凑起了如此一支不可小觑的“西征军”,不由得使他愕然了。

虽然,唐生智辖下有李品仙的第八军、何键的第三十五军、刘兴的第三十六军、叶琪的第十八军、周斓的第十七军、彭振国的第三十军等部;但因自己与“南京国民政府”交恶后,众人都把矛头对准了自己,自己竟成了众矢之的;其辖地“湘、鄂、皖”三省也就都得分兵驻防、倍加小心、唯恐有失。

所以,当刘兴告急“求援”时,唐生智却不敢从别处调兵往援;因此,刘兴“求援”无望。

唐生智知道,单枪匹马的刘兴难以抵挡“西征军”的进攻;于是,下《令》刘兴“速从皖东撤军”,以免遭被围歼。

刘兴接到唐生智的《撤军令》后,二话没说就从当涂撤回芜湖了。

夏威与陈调元见刘兴撤退了,岂肯罢休,遂尾随追击。

而此时,程潜的“第四路军”也已袭取了宣城。

于是,南、北两路“西征军”又对芜湖构成了钳形攻势,迫使刘兴不得不又放弃芜湖、再向西撤退。

“西征军”得了芜湖后,即又沿长江两岸推进。

白崇禧所率的“第三路军”又攻占了巢县、无为、桐城等地,程潜的“第四路军”也夺取了铜陵、池州,兵锋直指安庆。

驻于安庆的何键倒是不肯示弱,欲率其“第三十五军”与“西征军”决战,不愿轻易将安庆予人。

然而,就在何键欲“决战安庆”之时;忽报“朱培德的‘第三军’与第九军已进驻九江、湖口,并威逼鄂东南的广济了”,这一《谍报》着实使何键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广济位于“鄂、赣、皖”三省交界处,是长江北岸的一座临江重镇,有“鄂东门户”之称;其城西的田家镇一带江窄水急、被喻为“楚江锁钥”,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而若是一旦失了广济,“皖、鄂”通道即被切断;即使守住了安庆,也会成瓮中之鳖。

如此危情,令何键无心恋战了,只得打算趁“皖、鄂”通道尚未被切断之前、赶紧撤军回鄂。

而在庐山养病的汪精卫眼看唐生智情势吃紧,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汪精卫不愿看到唐生智落败,遂致《函》朱培德,言:“兄与孟潇曾共事汉府,同赴北伐;孟潇无一兵扰及江西,兄何为他人所驱徒然反目?而今‘李、唐’交恶,非‘宁、汉’之争,实‘桂系’为打击异己使然也;乞兄力持和平,斡旋此局,保持中立,方为正义。切莫助纣为虐,今孟潇之危,明日兄若有同忧,奈何?”

欲以此说退朱培德,瓦解“讨唐联盟”。

果然,听了汪精卫的这么一番说词后,朱培德心中犹豫了;心想,是呀,自己与唐生智本无利害冲突;李宗仁与唐生智为利益之争而起兵端,自己何必夹入其中?

于是,朱培德一改初态、显得消怠了;其所率的“第五路军”进驻九江、湖口后,也就驻军不前。因此,“鄂、皖”通道没被切断,方才给何键与刘兴留了一条退路。

何键与刘兴率部退入湖北后,分驻于广济、黄梅等地;至此,安徽全境即为“西征军”收复了。

李宗仁夺回失地后心中大悦,且觉得唐生智徒有虚名、不过如此;既然可如此轻取,那就干脆将唐生智的“两湖”都夺占了。

于是,李宗仁下《令》“西征军”挥师入鄂、继续西进,自己则将“‘西征军’总指挥部”移至安庆坐镇指挥。

于是,“第三路军”又向黄梅进军。

此时,驻守黄梅的何键不想再退了,遂在桐梓河、车坊铺、团山河、龙坪一线与“‘西征军’第三路军”激战。

这一役甚是惨烈,激战三天后方见分晓。

胡宗铎的“第十九军”终于突破桐梓河防线,“第四十四军第一师师长”邹鹏振率部攻占了石佛寺、郑公塔,“第四十四军第二师师长”蒋锄欧也夺取了柳家湾、龙坪等地。

何键终于不敌,率其“第三十五军”残部败逃蕲春。

与此同时,程潜的“第四路军”则攻打广济;但是,驻守广济的刘兴凭借田家镇的半璧山险隘扼守拒敌,却使程潜亲率的“第六军”攻打多时、终不能克。

不过,当“海军第二舰队司令”陈绍宽率“楚同”号、“楚有”号、“江贞”号等舰前来助阵后,战况即改观了。炮舰向田家镇与半璧山猛轰,刘兴率部勉强抵抗了四小时后不得不弃守。

终于,半璧山险隘被突破,广济也为“西征军”攻取了。

接着,程潜的“第四路军”乘胜追击,又夺取了阳新、大冶、鄂城等地,兵锋逼近武汉。

与此同时,时任“第二集团军第三方面军总司令”方振武率部沿京汉铁路南下、由豫南进入鄂北了,这令唐生智又大吃了一惊。

因为,方振武辖于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冯玉祥与唐生智的关系尚可,怎么也来落井下石了?

其实,方振武是擅自决定“率部入鄂”的,并非受冯玉祥派遣;冯玉祥知道后欲加阻止,方振武干脆脱离冯玉祥、投靠了“南京国民政府”,故有此举。

而“第二军军长”鲁涤平与“第四十三军军长”李燊也在鄂西策应“西征军”,并袭取了宜昌、荆门等地;并有“进而袭取岳阳,切断湘、鄂通道”之虞。

如此一来,唐生智四面受敌、岌岌可危了。

而武汉城内更是人心惶惶,许多将士都无心再战;驻守武汉的“第八军军长”李品仙如坐针毡,唐生智也一筹莫展了。

恰在此时,蒋百里却又来武汉了。

蒋百里毕竟是唐生智的师尊,此来确是为他的这位门生着想;他见唐生智已处境艰危,遂对他说:“能战则战,不能战可退守湖南。”

虽然,蒋百里只会纸上谈兵,但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唐生智,让他想到了自己毕竟尚有“三湘”之地;因此,决定“采纳‘师尊’的建言、退守湖南”。

于是,十一月十一日,唐生智将李品仙、何键、刘兴等人召集至自己在汉口的宅邸内商议;众皆认为“这场仗确是难以再打下去了”。

于是,唐生智《命》仨人“趁‘湘、鄂’通道尚未被切断之前,从速率军、退守湖南”,以保存实力。

同时,为“使李宗仁不再有借口、继续‘西征’入湘追击”,唐生智自己则决定“效仿蒋介石宣布‘下野’,暂去海外”。

鉴于眼前的危情,众人觉得“也只能如此了”;于是,皆“从唐生智之言、而行”。

而此时,唐生智获知了“第八军第一师师长”张国威与程潜暗通款曲;恼羞成怒的唐生智即将张国威诱捕,当场《命》人将其用绳勒毙。

唐生智除去这一心中大患后,即于当晚乘坐日本轮船,离开武汉顺江而下;然后,也东渡日本去了。

唐生智走后,李品仙等人即于第二天《通电》,要求“与‘南京国民政府’休兵言和”;同时,仨人遵照唐生智的授意、急速率部、退往湖南,欲坚守湘境、作为根本、以待来时。

于是,“西征军”进驻武汉。

第二天,“南京国民政府”即下《令》“解散‘武汉政治分会’”,改设“‘湘、鄂’政务委员会”,《任命》程潜为“主席”;同时,又《任命》李宗仁的心腹大将“第十九军军长”胡宗铎为“武汉卫戍司令”。

因为,唐生智已“下野”出洋,“西征、讨唐”失了依据,“西征军”不宜“再入湘追击”;因此,“南京国民政府”于十一月十四日下《令》“停战”。

至此,“宁、汉战争”算是结束。

且说,“宁、汉战争”刚结束,南方的广州却又有了新的变故,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来,汪精卫南下广州后,即与张发奎联系,竭力鼓动他“反桂”;欲借助他的力量在广州另组“中央党部”,以与武汉的唐生智遥相呼应,跟“南京国民政府”分庭抗礼。

张发奎本来就有“图粤”之心,被汪精卫如此一说、更是心动了。

因此,张发奎公开作出声明:“自己只承认以前的‘武汉国民政府’为正统。”并要李济琛也反对南京的“中央特委会”、莫与“桂系”合作。

同时,汪精卫还逼迫李济琛改组了“广东省政府”;从而,让他的亲信陈公博《任》“民政厅长”、邹敏初《任》“财政厅长”、甘乃光《任》“广州市长”。

而张发奎的几名心腹部将也分别在政府中兼职,黄琪翔《任》“军事厅长”、朱晖日《任》“广州卫戍司令”、他的“政治部主任”谢婴白则兼《任》“农工厅长”。

如此一来,李济琛的省政府中有一半是汪精卫与张发奎的人了,这令李济琛心中甚是不爽。

至此,李济琛开始觉到,曾是自己部下的张发奎已与汪精卫一个鼻孔出气了,心目中全没再有他这个老上司;若是听任他跟着汪精卫如此胡搞下去,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所以,得想个办法对他有所约束了。

于是,李济琛以“广东政治分会”的名义《宣布》成立了一个“广东省临时军事委员会”,作为“两广”的军事统一机构;李济琛自《任》“广东省临时军事委员会主席”,陈可钰《任》“总参谋长”,张发奎与黄绍竑《任》“副总参谋长”,陈公博《任》“政治部主任”。

同时,李济琛将自己的“第八路军总指挥部”和张发奎的“第二方面军总指挥部”都撤销了;如此,张发奎所部则被纳入了李济琛的麾下,倒是令张发奎如同“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李济琛自认为这是步好棋,张发奎如同头上被套了个“金箍”,定又只能听命于他了。

然而,李济琛的愿望很快就落空。

张发奎仍我行我素,全没把他这个“老上司”放在眼里,两人所部无论在军事、财政、人事上都时有冲突。

十月二十四日,张发奎的部将、“第四军第二十五师师长”李汉魂为报私怨,竟然擅自将李济琛的爱将、时任“第八路军第十八师师长”兼“惠州警备区司令”胡谦枪杀了,这又令李济琛又惊又忧了。

李济琛不由得想“今日,李汉魂敢明目张胆地枪杀胡谦;说不定哪一天,张发奎也会做出无法无天的大逆不道之事来?”

想到此,着实让李济琛打了个寒颤,并有点懊悔当初不该让张发奎“回粤”;现在看来,自己是做了件近乎“引狼入室”的傻事。但事已至此,悔又何用?还是想法防患于未然吧。

然而,又能用什么法子呢?张发奎手上有一支号称“铁军”的“第四军”,现在又有汪精卫从政治上给他撑腰;若是来硬的用武力驱逐,恐怕不行;别说会两败俱伤,弄得不好或会事与愿违、适得其反;因此看来,武力解决不可取。

李济琛又苦思冥想了许久,最后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法子;他打算送给张发奎五万元钱,请他去“出洋考察”;一旦张发奎走了,其他人则不必虑;如此,既不伤和气,又去了心头大患,倒是可取。

想好了“对付张发奎”的法子后,李济琛觉得“汪精卫也似个瘟神,同样得将他送走”。

对于汪精卫,李济琛则采用另一种办法。他指使人四处放话:“汪主席乃‘党魁’,寄寓东南边省,实非所宜;当北归返宁,掌握中枢,奠定乾坤,方不负众望。”

李济琛欲以此相激,促汪精卫离粤。

汪精卫与张发奎知道李济琛的用意,岂能让其遂愿?

恰在此时,汪精卫忽然接到了一份蒋介石的《电函》,乃是“邀他赴沪、共商召开‘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预备会’事宜”。

原来,蒋介石被“桂系”逼迫“下野”后甚是不甘心,总想着能东山再起、并还以眼色。

因此,蒋介石回到浙江奉化老家后闭门不出、韬光养晦,一时间似乎显得对政治漠不关心了;其实,他这时却在忙碌着另一件攸关其政治前途的大事,即“欲将已故先总理孙中山先生的小姨子宋美龄娶到手”,以实现自己多年的夙愿。

因为,蒋介石自知“下野”只是权宜之计的暂时蛰伏,自己定是要再出山的;届时,若有了“蒋、宋联姻”的这个政治资本,再与“政敌”抗衡时就能多几分胜算。为此,蒋介石暂时将一切都搁置一旁,连“宁、汉合流”时李宗仁邀他“赴宁”也概不理睬。

然而,接着爆发的“宁、汉战争”却又引致了“直、鲁联军”对河南的进犯,迫使处境堪忧的冯玉祥想到了要请蒋介石出山、以助他解困。

亟望东山再起的蒋介石当然心悦,但他觉得自己出山前、须先设法将南京的“特别委员会”扳倒;为此,他想利用与“特别委员会”矛盾甚深的汪精卫;故特致《函》汪精卫,欲以“共商召开‘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预备会’事宜”为由邀其来沪,以共同对付“桂系”。

汪精卫与蒋介石是对头,想不到蒋介石竟会致《函》与他。

他明白蒋介石的用意,本不想理睬;但转而一想,蒋介石也跟自己一样被“桂系”逼迫得“下野”了,倒是不免有点同病相怜之感;既然都是受害人,何必再计较过去的恩怨,联起手来、对付共同的政敌也是情理中事;因此,汪精卫决定“接受蒋介石的邀请、赴沪晤商”,以共同对付“桂系”。

同时,汪精卫觉得,李济琛不是想把自己撵走?现在,倒是可借题发挥、将计就计地把李济琛也哄离广东,以便张发奎可趁机举事。

于是,汪精卫即与张发奎商议。

而此前,张发奎已将“第五军军长”李福林拉拢;并收买了曾是“第一军第一师师长”、改投李济琛后时任“新编第二师师长”薛岳及李济琛的部将“新编第三师师长”黄镇球等人。

如此,双方军力此消彼长了,张发奎正急不可耐地等着一有机会即举事。现在,张发奎也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俩人一拍即合。

俩人商定后,汪精卫遂向李济琛道:“蒋介石邀你、我共商国是,拟在上海召开‘二届四中全会预备会’;我已决定赴沪,任潮兄打算同行吗?”

听说汪精卫要离粤了,李济琛当然高兴;但因张发奎尚在,自己应否同往,却仍不免犹豫、一时难以作答。

恰在此时,张发奎也来找李济琛了,言:“愿意接受赠款,出洋考察。”

张发奎终于也“愿意离粤”了,这正是李济琛巴不得的;如此,他心中的忧虑全消了,这才决定“与汪精卫同行、赴沪与会”。

为此,李济琛《电函》已回到广西了的黄绍竑,要他复来粤、帮他坐镇广州,以便自己可放心赴沪。

十一月十五日,黄绍竑抵达广州。

因为,张发奎收了李济琛的赠款后,已先他几日离粤了;所以,李济琛此时的心中全没了顾虑;他将广州托付给黄绍竑后,即于第二天也与汪精卫一起启程离穗了。

汪精卫与李济琛俩人先到香港,然后乘坐“亚洲皇后”号轮船赴沪。但谁知,李济琛走后,当天晚上广州城内就发生了兵变。

原来,张发奎所谓的“愿意受赠、出洋考察”只不过是为了麻痹李济琛而特意演给他看的一出戏,目的为的就是想“促使李济琛放心地也离开广东”。

果然,李济琛懵然不觉而上当了。

而张发奎在离穗前,已对黄琪翔有所授意;因此,李济琛离粤当晚,黄琪翔即召集李福林、薛岳、黄镇球等人会议,决定以“护党”之名、在广州连夜举事。

于是,黄琪翔派其部将“第四军第十二师副师长”吴奇伟率一个团,前去捉拿黄绍竑;李福林、薛岳、黄镇球等人则分头解决黄绍竑带入广州的“桂军”。

十七日凌晨,睡梦中的黄绍竑忽被不远处的一阵枪声惊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只见时任“广东省政府财政厅长”冯祝万匆匆前来急报:“广州城内发生兵变,黄琪翔已派人来抓捕你了。”

事变来得突然,黄绍竑猝不及防,不由得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情急之下,黄绍竑顾不得他的部卒了,赶紧自己逃命。

当吴奇伟率部将黄绍竑那幢位于吉祥路的寓所包围后,却发觉扑了个空;黄绍竑早已化装成商人,与冯祝万等人一起仓皇逃离广州去往香港了;然后,再经河内返回梧州。

虽然,吴奇伟没能抓到黄绍竑;但是,随同黄绍竑入粤的“桂军”却全部被缴了械。

就这样,由黄琪翔主持发动的“兵变”轻易地成功了。

第二天,张发奎即从香港返回广州;并即以“广州政治分会”的名义发表《声明》,严厉谴责“李宗仁把持‘特别委员会’,为‘桂系’独派营私祸国殃党”及“李济琛勾结‘新桂系’卖粤”等罪行;接着,召开“‘护党’大会”,通过了包括“呼吁在广州举行‘国民党四中全会’”、“废除‘特别委员会’”、“惩办‘新桂系’李宗仁、白崇禧和黄绍竑等人”、“解除李济琛一切职务”、“服从‘国民党中央’,反对共产党”等六项内容的《决议》。

同时,《任命》张发奎为“广东省临时军事委员会代理主席”、顾孟余为“广州政治分会主席”、陈公博为“广东省主席”。

并且,将“第四军”及其他驻粤各军皆改编为“护党军”,以显示自己的所为乃“护党、救国”名正言顺。

就这样,张发奎没费多大劲,就鹊窠鸠居地将李济琛的广东占据了。

因为,此次事变是在张发奎的授意下,由黄琪翔指挥发动的;故而,史称“广州张、黄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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