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再一次睁开眼睛之时，三张大脸俯瞰着他，他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但片刻之后，他便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
“那个护士！”
“安全了你先躺着，在乱动伤口还要裂开”苏衡瞪了他一眼，将他按了下去。
那几人面面相视，淡绿色的光线从苏衡的手上照射着他的身体，他看着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
沉寂片刻，林炎燚指了指地上的坑洞，问他：“这些……还有哪些痕迹，全是你造成的嘛？”
莫言点了点头，虽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
“哦对了，你们怎么回事，杜若然怎么给她扛着下来了，杜若然呢？”
他们撇了下头，向他示意了楼梯口的位置。
“没有给你们两波及到实在是太幸运了”
苏衡出了口气，继续回他：“她身上的伤基本上已经治好了，就是有点惊吓过度，让她缓一缓就好了”
莫言又问：“那个护士呢？”
“我们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你们战斗的冲击震塌了下来的楼梯，清理条路出来花了我们不少时间”
莫言喘了两口气，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开始寻思，若是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的身体应该还是活的，但事实与之相反，那就说明她并不能准确的察觉外界的事，甚至是完全不能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还惦记着的那份‘礼物’，怕会是自己承担不起。
他晃了晃脑袋，灵魂受损的眩晕感还没有消散，却依旧扶着边上人的手，慢慢爬了起来。
他开口跟一群人说道：“扶着我一下，上三楼，三楼里可能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局长愣了下，回他：“我们想要什么？
你是指当年实验遗留下来的报告？”
莫言点了点头，指了指上方的路，让他们带着自己上去。
走到一楼的楼梯口，莫言看到了昏迷在地上的杜若然，脸色苍白。
莫言转头对林炎燚说：“你扶着杜若然出去外面休息吧，局长跟苏衡走不开。”
他皱了皱眉头：“把她先放在这不会有事的”
“地底下说不定还会塌呢？”
“这不太好”
“这没什么不好的”
“那为什么不是你和苏衡扶着她出去，我和局长去拿那个东西？”
他脸上带了点怒意。
“苏衡是从这里出来的，我觉得她有资格知道真相，我斩杀了那个护士，存放文件的地方也是我找到的，那你凭什么”
莫言就仿佛是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轻轻朝前挪了挪身子，给了两人朝前走的意思。
他们二人也懂，扶着莫言就直接上了三楼，不去管落在后面的他。
而在这个过程中，局长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们一直上到三楼，走到末尾推开了那间房间，房间里的灰尘扬起，之前的打斗震落了这里大部分的图书，本就脆弱不堪的书籍直接变成了一堆纸屑。
莫言轻轻挣脱了局长的手臂，扶着苏衡走到那具尸体身前。
或者说是那堆骨头面前，他伸手下去，从椅子上摸出了一个不大的箱子，虽然历经多年，但并没有多少腐朽的痕迹。
箱子上只有一个活扣，往下一打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但此时此刻，莫言有点犹豫。
“你怕了？”苏衡问他。
“嗯”他这样回答。
“为什么”
“这里面的东西可能会颠覆我们现在全世界的格局”
“会不会颠覆这不是由你决定的嘛？”她笑了，抽手离开了他的身边，退到门口。
“诶……你们这个无理由的信任让我很慌啊……”他挂着点无奈的微笑，打下了扣子。
箱子里只有四张纸，他撇了一眼，念了出来。
“实验成功了，在牺牲了十多人后，我们终于证实了当初的那个理念，他们说的是对的，这个实验的证实会给人类带来颠覆性的改变。
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将实验报告交出，我宁可这次的实验失败，都不希望拿到这份魔鬼寄来的邀请函。
你在读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很多年，既然你能击倒护士，哪说明你的力量已经到了可以和组织谈条件的程度，这份资料我就放在这里，看完之后，是留是毁便随你心意。
护士是我发现的，有史以来最强的觉醒者，这不光体现在能力上，几乎体现在了各个方面，而她与其他觉醒者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她前半生的经历，在实验中，我们证实了这一个观点。
觉醒时的情感波动会部分影响能力强弱。
我是个烂人，我利用了她们对我的信任，至始至终，她们都相信着我的谎言，以至于最后，和组织派来的人开战。
但我并不后悔，我也不能后悔，总得有人怎么去做，既然是我开了这个头，就由我结束。”
他翻了一页，停了一下。
“我们常规认识的觉醒者，他们的能力造物通常只能应用于目标本体，例如一个觉醒者给目标加持了BUFF，但目标不存在了之后，BUFF自然会消散，这是大家公认的常识，但……我们在实验过程中，因为几次意外差错，实验体所遗留的造物被保留了下来，虽然实验样本不足，但我依旧敢推测能力保留的条件。
1.足够强大的实力，预计至少在五层识海以上才会触及到这个标准。
2.死前强烈的情绪波动，或者至少是施展那一次能力时要拥有强烈的情绪。
3.极其适合保留的外界环境。
我不知道究竟是几个条件共存才能保留，亦或者是叠加后概率叠加，但这几个绝对是条件之一。而我在这个基础上，研究了哪些不断被发现的秘境。”
“秘境里的世界对于我们而言，总是荒诞的，特别是带入秘境的角色以后，只能通过不断探索去达成目的。
如果，如果这些秘境就和觉醒者的能力一样，是大佬留下来的呢。
他们不知道在死前经历了什么，他们选择将自己生命里的一段经历，或是文学剧本，或是一段影视以能力具现的方式保留了下来，或者说形成秘境就是他们的能力，换句话说，如果能了解这个秘境生成主人的生平，至少能对里面有个大概的了解。”
再一次翻动，莫言看到了单一页的纸上面只写了一段话。
「下面这一页的内容，我希望你们看完以后直接毁掉，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到这页内容，但是我还是做我最后一点努力，需要有人知道，却又不能有太多人知道」
他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的内容不多。
「组织里曾经给过我几场秘境的探索资料，而这几次的资料无外乎是‘普通’的，接近‘现实’的，这也是他们能够活着走出秘境的原因，收益问题在组织里应该已经有了结果。
我在研究完他们带出来的资料以后发现，若是对比哪些发掘出来的史前遗产，会有部分能够对接得上。
史前文明的发掘最大的阻碍就是交涉屏障，我们无法去了解上面的符号文字，但第一眼临摹下来的图案第二眼就变的时候，所有的研究都失去了意义。
但我发现，若是能找到相同的字符，这种屏障就会消失，而这相同的字符，就来自秘境。」
全篇到这里结束，莫言额头已经冒了冷汗，不待多想，手掌一抖直接将那一页残破的纸张化为了碎屑。
这些内容，他也看过，也被警告过。
史前文明的信息被形容成了一种诅咒，当了解与知道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就注定承受苦痛。
信息与交流会让病毒扩散，只要还有人记得，它就将继续存在，史前文明的信息携带了不可描述的生物，或者是病毒。
当所有人将它遗忘，它便终有一日卷土重来。
需要有人当病毒抗体，于是就有人记住了哪些史前文化。
“怎么了？”
他们有点好奇，走了进来，却没有看到莫言手上的哪点小动作。
“没，没什么，这些字字迹有点模糊了”他笑了笑，将那两张纸张递了过去，轻轻一撮，第三页纸在递过去的时候磨掉了字迹。
这个多年前的收容院，终于是告了一段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