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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决择

井之源当晚回到住所,意外看到了黑丫,小黑豹露着肚皮求爱抚,他轻轻摸了摸,说道:“你越长越大,也是个麻烦事啊。”

天蒙蒙亮时,井之源找到蒋烨磊,说不太放心郑峥,想去南区找郑峥,好搭个手。

蒋烨磊当时不在驻地,听说郑峥出发时情绪不稳,也是不太放心,遂同意。

叶影想要跟着同去,井之源劝解:“我是去帮忙处理后事,又不是去打架,你就在驻地帮忙,等我回来。”

叶影不擅长说理,闷闷不乐的同意了。

井之源将驻地一辆小车开了出去,说是开,实际上是自动驾驶。

出发后他又给郑峥打了电话,郑峥听说井之源要来,反而觉得不妥,这事真要是因井之源而起,郑峥很担心井之源的安全。

井之源心意已决,昨晚出去刺杀向晨风时,他就想得很明白,一味退缩躲避终是会有无尽麻烦上身,而在出发去寻找自己根源之前,他想要解决掉所有的后顾之忧。

本来昨晚事到临头有些犹豫,但是向晨风的举动反而促使了他的决心,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心里也就再没有多余的想法,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别人不讲道理,自己何必事事再去讲道理。

没有后台靠山,只能依靠自己的实力。

郑峥感觉到井之源坚定不移的决心,推脱不过,只好连通两台车定位,并放慢车速,等到井之源追上,郑峥第一句话便是“谢谢”两字。

井之源说道:“如果真因我而起,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

郑峥问道:“什么事?”

井之源说道:“帮我劝说老大上报死亡名单时填上我的名字。”离开驻地时,他还对蒋烨磊丢下一句话:“死亡名单暂时不上报。”

郑峥一脸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井之源笑了笑,附耳过去:“别乱想,我可不想死。只是有一件事必须要去做,我需要时间回内地以及去死亡区深处一趟,估计至少需要一年。”

郑峥没有详问,只是问:“办完了之后呢?怎么恢复身份?”一个能从兽潮里活着回来的男人,他毫不怀疑井之源的安全性。

井之源道:“换个身份,或者当个隐形人。”他想得很清楚,自己的两个名字都是假的,一个是自己取的假名,一个是别人给他取的假名,总有一天,自己会找到自己的真名。

他耸耸肩,开玩笑道:“别想抛弃我,打死我都赖在小熊虫了。”

……

路并不好走,事实上如今的隔离区已经没有了好路,不说破败的建筑物,四处还随时可见尸体残肢,有人类的,也有兽类的,光清理这些都需要不少的时间。

两人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才看到较为完好的基因研究所,在人手极度缺乏的时刻,仍有整整一个连守在这里。

郑峥和妻子胡静柔两人接受了最严密的检查才得以进入。

至于井之源,根本没有打算进去,而是在车里化了一下妆,大致掩饰了一下,将车开到一断壁处停下,在基因研究所外围缓缓而行,时刻将郑峥保持在三维立体图中。

郑峥在一房间见到了郑铭立的尸体,面容安详,走的时候仿佛并不觉得痛苦。

有两名士兵守在房里,郑峥要他们出去,两名士兵毫不所动,任郑峥怎么说就是不走。

郑峥沉默片刻,走到尸体前,伸手要将白色的盖布拉开,两名士兵立即抬枪,喝止他的行径。

郑峥看得出来,自己如果真的将盖布拉开,那两名士兵真的会开枪。

他问道:“儿子看父亲也被禁止,你们是什么意思?”

士兵回答:“我们只是听令行事。”

郑峥抬头对着一处摄像头又将那句话说了一遍,接着又道:“是担心?还是害怕?”

没有几分钟,两名士兵耳麦收到命令,不止枪收起,连人也走了出去。

郑峥拉开了盖布,郑铭立穿着笔挺的军装,被人精心打扮了一番。

他开始解衣扣,妻子胡静柔开始从包里取出手术刀等物品。

室内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你们想做什么?”

郑峥头也没抬,“你不是看到了,我们想解剖尸体。”

“请你给予郑所长应有的尊重。”

“他是我老子,我是他儿子,我有权处理他的尸体。”

“他不止属于你,他还是一名军人,我们不允许你这么做。”

“你们在害怕什么?”郑峥言辞锋锐,厉声道:“你们说他是心肌梗死就是心肌梗死?他的身体状况我清楚的很,我也曾经是研究所的一员,他作为一把手,每个月都有身体检查,猝死?你们在跟我开玩笑?”

关键不在这里,关键在郑峥十五岁时,他看见自己父亲私下在身上做过一次试验,打了针免疫系统加强针,而从后来多年的数据情况显示,父亲的免疫系统有异常人,极可能永远不会得病。

只是后来在其他人身上试验时,导致试验者免疫系统崩溃,也不知道原因在哪里,后来基因药剂的研究到了关键时刻,免疫针的研究便被暂时搁置。

“你这是在置疑我们军方?怀疑你父亲的死?你是想指控谁?我在这里重申一次,如果你执意对郑所长尸体不敬,我们会阻止你,在这个过程中,我有权下令开枪。”

郑峥脸色一冷,刚要说话,忽然被一只冰凉发抖的小手握住。

胡静柔全身颤抖得厉害,她不过是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护士,这时已经害怕到了极点,望着郑峥的眸子充满惶恐,不停摇着头,无声哀求郑峥不要胡来。

郑峥叹了口气,拍拍小手,叹道:“收起来吧。”

他回身将父亲的军衣的扣子扣上,胡静柔颤抖着手将工具收进包包,一把手术钳没拿稳掉在地上,她蹲下身顿了顿捡起,起身时身躯站立不稳,整个身体靠在了尸柜上。

郑峥心中一惊,扶住她,“怎么了?”

“没事。”胡静柔摇摇头,强自镇静将器具全部放进包里。

郑峥抬头对着摄像头道:“我要见他的助手。”

“不行。”对方断然拒绝。

郑峥不强求,又问:“什么时候火化?”

“我们已经尽到了责任,马上火化,你可以送郑所长最后一程。”

……

到了晚间,车从基因研究所开出来。

郑峥在车里一直望着基因研究所的方向,久久不语。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和基因研究所再不会有关联,再不可能有关联。

而他已经断定,父亲的死亡非正常死亡,但是他无能为力,甚至很茫然,连块遮羞布都没有的死亡区法律注定让父亲沉冤不昭雪。

泪水默默流下。

胡静柔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直到他的情绪重新稳定,她才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条,眸子中还有未曾褪尽的紧张,颤声说道:“这是在柜子下找到的。”

郑峥一惊,连忙拿过去。

纸条仅有半个巴掌大,字写得很小,字数不多,没有落款。

上面写着:所长参加最高会议后死亡,同行警卫员失踪,所长助手全部调离,所长死有蹊跷。

加上标点不过36个字。

却证实了郑峥的猜测。

但是自己能怎么样?

车驶离了南十四区,在南十三区的一片废墟后,郑峥和井之源碰了头。

井之源看过纸条后问:“你有什么打算?”

郑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何况我们连胳膊都算不上,怎么斗?最高会议知道是哪些人吗?各区司令以及总司令,正副参谋长,三名督察长,再加上我父亲,总共十一人,他们代表了整个隔离区。”

井之源想了想说道:“现在兽潮刚过,隔离区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既然这样,有些人死了也就没多大影响,最多是换个人上台。”

郑峥瞪大眼睛,“你想做什么?”

井之源说道:“一个个去找他们,弄清楚事情缘由,凡是参与进去的人,那就都得付出代价。”

郑峥眼神古怪,像看另一人一样,“什么时候胆子大到这种地步?在外面晃几圈把胆子晃大了?”

他口中的外面自然指的是死亡区。

井之源摇摇头,“是我想通了,彻底想通了。这件事情你就不参和了,我一个人来办,嗯,我得想办法隐藏一下身份,就装个瞎子吧。”

郑峥犹豫不决,“知道你本事大,但是……”

井之源打断:“没有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郑峥道:“我和你一起。”

井之源说道:“不行,你现在开始回程,连同我那辆车一起回去,路上不妨开慢点,晚上该睡就睡,只要在众人眼中就行了。”

井之源的意思郑峥懂,这是要撇开关系,让即将发生的事和小熊虫无关。

“还有,来时我跟你说过的事,现在给队长打电话,让他上报死亡名单,把我的名字加上去。”

郑峥抓住井之源胳膊,很用劲,“别,我不想失去父亲的同时再失去你这个兄弟。”

井之源也不说话,取出最准备好的黑布,将整个头都包在里面,他本就穿着黑衣,这么一来整个人都是黑的,如果往暗处一站,很难被人发现。

郑峥愣了,“你这样看得见?”

井之源道:“你竖几根手指来试试。”

郑峥竖起三根手指。

“三。”

郑峥立即缩回一根手指。

“二。”

郑峥惊讶之极,井之源本事之大他是心中有数的,没想到还能这样?

“可我还是担心。”

井之源道:“行了,别婆婆妈妈的,南区司令的地址知道吗?”

郑峥呼出一口气,“每个区的二十区是军事区,他们一般都在那里。”

十分钟后,井之源消失在黑暗中。

郑峥给蒋烨磊打了电话,告知了自己父亲的事,并告知了井之源的决定,蒋烨磊不知道该说什么,很久才说道:“真是自豪有这样的兄弟。”

挂断电话,屏幕一轮圆月暗了下去。

这是易三搞出来的东西,说是电话时内容不会被别人监听。当初易三弄出来时,只是为了防备其他佣兵团,当时谁都不在意,时至今日,郑峥才觉得易三真是有先见之明,不亏是能预知未来的帅气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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