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冷风飕飕的吹着,这雨下得全然没了点盛夏的景致。
王府一隅的残枝古树下,两个男人被风雨洗涤得边幅凌厉。
“王爷,属下已经找人细细的盘查过,王妃的交集里但没有这个叫李浩然的人物出现过。”
轩辕风细细的瞅着这树,枯败的根部竟生出了一缕新枝,当真又要逢春了。
闪了丝冷冷的笑意道:“这事先放一放。将此次随王妃出行的人里安插个精明的人,逢了最佳时机就将她处理掉。”手中一支枯枝随着手上的动作“喀吧”断掉。“就让她有去无回,无声无息的消失。我不希望在风王府里再见到她,你明白吗?”
张落拱手领命,像午夜的修罗。天空乍然响起一声巨雷,五雷轰顶,隆隆作响。
庄小语一把将被子拉过头顶,刚刚的响雷但觉心惊胆战。
将将见天色平静了些,躺在床上,蹙了蹙眉头毕方觉得今晚的行径着实卤莽了些。
当晚和轩辕王朝三位王爷说过的事情单只是说说都费了不少力气,当真做开了却不一定就有那个神韵。这古人的事情又怎好是她可以参评的。
庄小语何其烦闷的抓了一把后脑勺,但觉这个事情包揽得甚逻乱。
劳苦愁深一番,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这一夜天南海北的做了不少梦,乱七八糟的无尚茫然。经银月一阵轻唤,待努力挣开眼睛的时候,手心早已布了一层薄汗。
银月一边整理床铺一边细细念叨,“红尘姐,起来打理一下吧。王爷派人过来传话了,说要您收拾妥当之后去前厅看一下,你要的那些人手已经安排好了,王爷让你亲自去过目一下。”
庄小语怏怏的漱了漱口,已然没了昨日的兴致。垂首“哦”了一声。
静坐半晌,略略的权衡了下利弊。又抖擞了精神道:“银月,帮我挽个发髻,看着要利落的。”但愿这一票做成了,便再不用过这种深闺怨妇水深火热的生活。
银月做起事来,当真妥贴,只片刻工夫,便将庄小语周身打点得一片体面。
风王府的大厅里,讥讥喳喳的聚集了百十号人,看行头皆是风王府的下人。这风王府看来果然家大业大。
庄小语站在门口眼望半晌,也没见半个王爷的影子。
众里寻他之时,但见那个弓背管家,颠颠的跑过来,将笑拿捏得好一番姹紫嫣红。“王妃,王爷让我告诉您,这边的事就交给您了,王府里的人手都锦着王妃用。若还有什么吩咐就和小的说。”
庄小语并未答话,悠悠的先将众人望了一眼。针对此次的募捐,这些人条件却也不差了。
转首甚利落的吩咐道:“将这干人分置一下,挑选十几个有一技之长的,逐一记录下来拿来给我过目,我再做下一步安顿。”遥走几步又道:“特意挑出两个会弹曲的,带到静心居来找我。”
老管家枯手拍得胸脯啪啪作响,信誓旦旦道:“王妃放心吧,就包在老奴身上。”
关于这个老管家庄小语听银月简单的品评过,也是个可怜的人,早年丧妻又丧子,孤苦伶仃。走投无路时碰到了林梦情,林梦情一心酸,轩辕风亦跟着酸了,是以就变相的攀了这裙带关系在风王府里做了大把个年头的管家。如今年迈,早已做不了多少活计,却依旧雷打不动的担着管家的名号。看来林梦情在轩辕风心里投射的影子委实强悍。
一路想着,转眼到了静心居,随手抄起毛笔,写起了演讲稿。这样的东西上学的时候没少接触,然实打实的却也当真没写过,都是百度上荡一荡,再杂七杂八的掺和一番,以前但觉集思广益的效果十分好用。
彼时没了条件,只能借着点现代文学的东风,费了许多工夫才巴巴结结的炮制出一篇。随即作为演示先给静心居的丫头家丁们读了一遍。侧头瞟了一眼,见众人皆被感动得七七八八。
那晶莹的泪花看得庄小语心中很是欢喜。
心下过了一过,如若再配上点感伤的音乐,这效果便更加的不凡了。
此番得了些门道:,早上的茫然也去了不少,昨晚心中甚忧心,睡得很是浅薄,此时心头一宽,眼见这困意又上来了。
辞退了众人,又打起盹来。临睡时吩咐了银月一嗓“让我自然醒,中间不要把我叫醒。”
这一睡委实绵长,老管家领着两个丫头在静心居前转了大把个时辰,脑门急出一头细密的汗,甚焦急的唤了一声银月,道:“王妃还没醒来么?要不你去叫上一叫。王爷那边还等得急呢。”
银月左思右想,一番苦难,挖空心思敷衍道:“我知道:这事急得很,可是王妃睡前身体但觉不适,为了这事也花费了大把的心思,刚刚得个空睡上一睡,睡前还特意交代奴婢中间不要将她唤醒。您看这”
老管家急得右手握拳,将左手的手心砸得一下紧着一下,奈何道:“知道:王妃为这事没少费心思,不过王爷那边来人了,要王妃赶紧办这事,今日匆必带着人手出发,并让将结果报去给他,这……这该怎么交待啊。”
银月咬唇琢磨半晌,勉强道:“好吧,我去看看王妃醒了没有。”
庄小语此番正作着一个春风得意的梦,梦里高头大马驶出了风王府大门。那一声仰天长啸气得轩辕风一阵颤抖。
梦里还有一个女子,一脸哀怨的将她望着,甚期期的责怪她“是你抢去了我的爱,我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庄小语一阵激灵从高头大马上摔下来,仰脸瞧了一番,但觉这张愤怒的面容十分熟悉,细细思萦一遭,惚然道:“却是与平日里镜中见到的人无异了。”
劈头一阵惊恐,便从梦里施施滚将出来。
见银月立在床前,又是好一顿惊吓,抚了抚胸口,抹去一头冷汗,冲着银月一阵唏嘘“做了一个十分吓人的梦,这会儿魂魄都飞将出去了。快去给我倒杯水来。”
银月满脸担忧,捧着茶杯道:,“红尘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苍白成这般样子。”
庄小语顾不得答话,一口饮尽,意犹未尽道:“再给我倒一杯。”
喝得尽兴了才抽出时间答她“没事,都是些不打紧的梦。你急着叫醒我可是有什么事?”
银月恍然道:“唉呀,忘记了,管家在门外等得可有些时候了,急着要见王妃呢。”
庄小语起身整理了一下妆容,吩咐道:“叫管家进来见我。”
老管家拱手作揖,松懈了口气,感慨道:“王妃可是醒来了。小的已经在静心居外盼了您多时了。按您的要求人已经选好了。还有王爷派人来传话,说王妃今晚之前必要带着人发出风王府,并要奴才回个话给他。您看”
庄小语心下气结,将轩辕风的意思打心底里明白得通透。他就是摆脱不了私人恩怨的束缚,改不了事事刁难她的恶好。当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当久了,品性也坏得有些级品了。
暗自好笑了一番,坦然道:“行,先把节目表拿过来让我看一看,还有那两个弹曲的,今晚连夜把节目排一下顺序,再适当的做一下修整,明日便可以拿得上台面了。你就按着我的说法给你们王爷回个话吧。”
庄小语瞅着节目表,心中略感纠心。现下已然是忽略了实际情况,这些下人皆是出自穷苦人家,怕是从长了些力气便都拉出来做一些苦力活了。真正的琴棋书画又哪能是这些平常女儿家有机会沾得上的。
如此要挑出一些上得了台面的,怕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