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灵居国皇上北夏与大兴国四王子莫昭痕大婚。
灵居国北夏宫中,庄小语轻点红妆,淡扫眉宇,镜中人风姿淡然如水,面相却俨然那日小镇初见,晨雾之中彩衫飘飘,甚是明媚。
“北夏,今日你将嫁与你的心爱之人莫昭痕,我会完成对你的任何承诺,至死不休。”喃喃自语声淡如晨风,迎风而散。
外面一奴婢恭身跑将进来,催促庄小语道:“皇上,王爷让奴婢通禀一声,说吉时已到。”
庄小语径自将盖头遮面,对着身边的婢女盈盈道:“我们走。”
宫殿正门处,全朝百官恭候多时,眼见本国皇上,凤冠霞披,流云似火,映着晨光缓缓而至。
齐齐跪于殿门下,恭声齐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庄小语视线自绣鞋之上游移出去,居高临下,透过盖头但见文武百官跪作一地。
灵居国有一风俗,但凡宫中权贵嫁往他国,皆要文武百官齐齐送行,此谓最大称颂及赞予。
北云弓声一揖,“皇上,大兴国迎亲队伍已至多时,莫要错过吉时。”
庄小语点一回头,沉声道:“灵居国皇上嫁与他国历年还是头一遭,我先前安排的事大家要尽心去办,此间作乱者杀无赦,但可先斩后奏。”拂袖间只听脚下齐齐应是。
坐落轿中,队伍悠悠奔大兴国而去。
一路之上鉴于先前的一场杀戮,此次防范甚严。除却大兴国一干迎亲队伍,庄小语自在暗中部属精湛,且又时而见云盛国高手彼时出现。庄小语心中明了,花凌少此番是明确了此北夏非彼北夏。
庄小语叹息一嗓,终将此事向花凌少明说,一是不想让轩辕锦与花凌少之间反目成仇,且告诉花凌少而非轩辕锦,便是直觉花凌少身边的人比上轩辕锦身边的要干净上许多。
迎亲队伍一进大兴国都城,花凌少的一行人马早已撤去无踪。
一路平静无波,庄小语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穿越来这么久,四大国中三大国皆算熟识,大兴国当真未曾来过。如今见了他们的都城,只觉繁华异常,看来这大兴国富国强民却是非假。
轿子渐渐驶进大兴国皇宫中,灵居国暗卫也已隐身退下。正殿之中各国贵客皆至,莫昭痕身居殿中,白衣胜雪,依旧平时一副清风淡水形容,并未因为今日大婚平添多少喜色,显然他与北夏之间的情义两字是失衡的,情字浅薄,义字却浓。
庄小语心中感叹,这样的关系更适做一对朋友,而非爱人。
一宫女自庄小语下轿,便一直掺她去往大殿,一路走过,透过薄纱,她将大殿两侧打量一番,多日不见,昔日熟悉面容形容变化颇大,最甚者当属轩辕锦,五官仍若美玉刻成,面色却苍白许多,身形瘦下一圈。
身体一侧是一袭白衣的林梦情,风华绝代,婉若桃李。周身气息依旧一如往昔,另她不适。
倒是花凌少,美眸半眯,手执酒盏,悠闲自得的很,看来那封信诚然已被他看得通透,方知北夏一俱外表下隐藏的实乃庄小语一人。
若按事先安排好的程序,当下以然进行结婚大典才是,却只见莫昭痕将晃眼白袖一甩,淡淡道:“各国皆从远道:而来,路途劳累,用餐赏舞便是,这些拜堂等的凡俗之事就免了吧,我与北夏也不是拘此等小节之人,你说可是?”
这一嗓是冲着庄小语而来的,庄小语透过薄纱,亦淡然一笑,“四王子说得极是,北夏也正有此意。”如此翻杂之事,免了更合人意。
众人见两人皆如此欣然,不禁一片哗然。
一方是灵居国皇帝,一方是大兴国四皇子,结婚本属终生大事,以前但听说两人行事做风都淡然,今日见了竟不想如此淡然如风,肆意随行。
且从头至尾不见大兴国皇上出席,更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国来宾疑问道:“今日四王子大喜,怎不见大兴国皇帝出席呢?”
这一语无疑激起千层浪,大殿之上陡时议论纷纷,“可是大兴国皇帝并不愿意四王子
与灵居国皇上的这桩婚事?”
莫昭痕浅望一眼庄小语,见她已然落座,柔夷端起淡酒,细细啄食,视线并不瞧他。
莫昭痕唇边拾来一抹若云浅笑,“父皇从不干预本王的事,更何谈不愿之理,只是江湖中人大抵无人不知我父皇几年来一直身体不适,静心休养,这样的场合亦不便出席,还请各位见谅。”
一直静座一边的林梦情,当下发话,“这一点我倒可以作证,小女身居大兴国四年,却能证明四王子所言非虚。”
庄小语适时将视线调移过去,倒觉得林梦情此话确实为虚,大兴国背后不为人知的一幕前些日子早听北夏细细讲过,却不知这林梦情为何替莫昭痕此番虚无飘渺的话证上一语。
众人疑问解破,统统言归正传,饮酒赏乐。
林梦情冲莫昭痕嫣然一笑,又将视线自他身上投向庄小语,见她将自己望得炯炯,回以烂然笑意,示作招呼。
庄小语心下自嘲一嗓,看来这林梦情当真古怪。
抬首望了一眼花凌少,目光璨若往日,光色灼灼。庄小语起身冲着众人盈盈一拜,“本王一路从灵居国赶来大兴国,现在身体疲惫,便先行告辞,去往内室休息了。”脚上步伐轻移,移到众人皆只能望个背影的时候,抬手扯掉头上的轻纱遮面,整个世界顿时清亮许多。
后花园的一处厅子里等了半晌,周遭一缕香风纷踏而至,接着被一个怀抱实实围住,只听身后人喃喃自语道:“小语,我想你,你可知这些时日我多么想你。”
庄小语并不回头,只将头颅向身后人磨擦的头部靠了靠。这一刻却是感到身心疲惫。
“花凌少,你对我庄小语这么好并不值得,你知道:的。”
花凌少将她的身体扳正,面对面轻触她细腻脸庞,这方容颜陌生至极,而这种陌生时至今日已经由内至外。
“小语,你亦知道:我不在乎值不值得,只要将你留在身边就好。”
庄小语一声叹息,“何必呢?”接着又补了一句“我不会离开了,我答应过北夏公主要代她照顾莫昭痕一些时日,理由你自是不用问。然过了这段日子,我只想过最平凡的生活,不想再参与国家政事,更不想为妃为后了。你们任谁也不会舍弃皇位,所以最后就放我一个人离开吧。”
花凌少环住她的手臂收紧几分,“我不会放你离开,这段日子我便由着你去了,只要你觉得安生,我便由着你,但最后你一定要回到我花凌少的身边来,你永远是我花凌少一个人的。”话落转身离开。
庄小语不动不语,静寞许久,方觉穿到这里或许就是一场宿命。
几缕清风徐徐吹过,衣衫摆动,发丝轻绕。
轻声唤来一位奴婢,将她引至寝宫内,倚着床栏,这睡意当真便来了。
小寐半晌,一阵风似将两扇窗子瞬息敞得大开,一身紫衫女子轻纱遮面,静立室中。
庄小语面色平和,这一时刻终算是等来了,美眸瞬时睁开,盈盈闪着笑意,缓缓道:“你便是轩辕景口中的仙子吧?还是偷了夏红尘的折扇和暖玉送与轩辕景的人。”
紫衣人美眸一挑,看不清容颜,只见眉眼亦弯了一弯,“看来灵居国皇上和夏红尘的关系果然非浅,难怪夏红尘会为你挡上一招,不顾自己生死。不知夏红尘可曾与你说过她的奴婢银月正正是我的人,最后背叛我被我一剑杀死了?”
“什么?银月是你杀死的?看来果然是你偷走了我的暖玉。你此番大胆的闯进我的寝室就不怕我喊人么?”
紫衣人轻轻笑开,“北夏公主自是不会,你已经等我很多时候了不是么?江湖人皆知北夏公主重情重义,夏红尘既然为你而死,你必会为她讨个说法,与我了解此怨,不知我说得可对?”
庄小语不悲不怒,面目沉静道:“胭脂盟弟子可是你杀的?我不知你为何挑起这诸多恩怨,还有你杀我又是意欲为何?”话落径自斟一杯茶缓缓饮下。
紫衣人望着庄小语满面神色异常镇定,亦忍不住好奇,“难道:你就不怕我么?”
庄小语摇一回头。
她接着缓缓笑开,“即你也快死了,我就不仿直说,我杀胭脂盟弟子本来是想将此是架祸给轩辕锦,让夏红尘一生一世对她不理不采,最后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过没想到轩辕锦当时为了保护她竟一路跟着她,直至去了寻梦园,让我的计划破灭。至于你么,我便是想杀了你,杀了莫昭痕的未婚妻,也想得到你的灵居国。以后为我助成大业。”
庄小语当即了然,心中反倒舒畅很多,不禁讪讪笑开,“原来你搞这诸多事端,也不过就是为了两个男人。”
“你在嘲笑我?哈哈哈,北夏,你就笑吧,马上你便笑不出来了。”话落灵空飞出,招招狠绝,直奔庄小语而来。
庄小语灵巧转身,轻易避过,当即回转身形反手向她逼去,面上奸诈一笑,扯声喊了一嗓“来人啊,来人啊,杀人了。”
紫衣女子一片慌乱,重手出击,准备立刻杀死她,闪身逃窜,咬牙切齿道:“都传北夏是个江湖中十分磊落的女子,现在看来却为虚,看来必要立刻杀了你。”
庄小语笑得得意,“你说得没错,北夏却是江湖中相传的那般英雄好汉,不过对待你这种人但不用多么光明磊落了。”遂连连快速出手。
只见紫衣人一阵惊诧道:“北夏何时有过如此了得的功力?”却是几十招仍将她无可奈何。
室外奔走的步伐由远及近,紫衣人见大势不妙,治服和摆脱庄小语皆不得,情急之下掏出穿心针,一并十几根连连射出,庄小语忙一转身,紫衣人便闪身自后窗离去。
临了被庄小语撩起一片轻衫,眸中一闪,盈盈闪出一丝笑意。
庄小语轻掸衣袖的空,就见大殿之上见过的一干人等齐齐闪将而入,其中以花凌少最先,迎面飞身过来,明目张胆的将庄小语全身打量通透,当即问道:“可有哪里不适?”
庄小语退后一步,冷静疏离道:“多谢云盛国皇帝关心,北夏并未受伤。”
花凌少眸光一转,悄然退到人群中。
庄小语借机将人群打量一番,里里外外皆是人一时难辩其中到底少了何人。
莫昭痕近身一步,关心问道:“可知是何人对你不利?”
庄小语摇了摇头,关于此事并不想多说,只道:“不知,刚才那个来去皆十分匆匆,还以纱遮面,却是没看清本来面目。”顿一下又道:“我刚刚受了惊吓,且先让众人下去吧,我要好生休息一下。”
莫昭痕轻轻点一回头,一摆手道:“我们接着去后园之中赏景赏舞好了,此人我定会盘查。”
一干人等悠悠退出,刹时归于静寂,室中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