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泣的声音无比细弱,所有的恐惧和无助都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生冷坚硬。
空气里充斥着冰凉的水汽,湿冷的风黏在露在外面的脚踝上。
苏乔捂着脸,静静地蹲着。
耳边,微弱的虫鸣里伴随着的,是母亲忽远忽近的声音。
她在找她,声音焦急。
她看着周边,除了昏黄的路灯,尽是茫茫无边的黑暗,好像有这什么怪物藏在阴影里窥伺。
稚嫩的眼里充满迷惑和茫然。
每个沉入黑暗里的灵魂都渴望被拯救,但是能够被拯救的几乎很少很少。
但是,她总不能在这里蹲一个晚上吧。苏乔摸了摸肌肤冰凉的脚踝,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微微的叹息声如同叶片上的水珠般落地。
腿微微发麻,她在起身的时候,眼前还有一瞬间的眩晕袭来。
抱着胳膊,苏乔抬着蹲久有些麻木僵硬的腿,一步一步地走向别的地方。
她不想回家,反正今天晚上她是不想回去了。
苏乔的心里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她甚至想以此让母亲醒悟,希望她能够明白父亲不适合作为伴侣。
偶尔,半夜口渴的苏乔起床喝水,路过父母的房间,
父母的房门没关紧,隙开了条缝,光从里面透出来,成为黑暗里唯一的光源。然后,她看见了父母的争吵不休,争得面红脖子粗。
在外人面前的优雅和气全都在晚上消失殆尽,像是被撕裂的面具一样被他们丢在垃圾桶里,有的全是指责和埋怨。
很小很小的时候苏乔害怕父母离婚,害怕自己成为一名单亲家庭的孩子,害怕自己忍受外人充满同情的异样眼光。
只要看见父母吵架,她就会哭,哭成了她那时最重要的武器。因为她一哭,父母就不吵了,会过来抱住她,然后和解。
年幼的苏乔觉得,自己很聪明,保住了自己的家。
可是渐渐地,即使她哭肿了双眼,父母也不会再过来抱住她了。
后来,她就不哭了,抱着娃娃一动不动地坐在旁边,冷漠地看着他们吵架。
长大了,他们还在吵,更加不会顾忌她的感受,苏乔直接把门一甩,把所有的声音都关在房间外面。
苏乔在父母日复一日的争吵里长大,她甚至开始希望,父母干脆离婚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宁愿吵架也不肯离婚呢?不爱了就放手,何必继续捆在一起继续互相伤害。
都不爱了还在一起,不累吗?就像是两只撕咬的野兽,不肯放弃竭尽所能也要将对方咬死。
两败俱伤。
苏乔漫无目的地走在夜晚的路上,宽大的睡衣显得她身形瘦弱娇小。
零散的几颗星星在天上挂着,月还隐没在薄纱的云雾里。
阵阵的冷风,灌进了她的衣服里,冻得她打了个喷嚏。
苏乔默默地告诉自己,她是永远不会结婚的,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所谓爱的困境的。
有些时候,孩子的言行举止亦或是思维,都是会被父母影响的。
“乔——”
清澈干净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