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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迷芜之魇话六

夏云刚打开门就看到江若端笑嘻嘻地朝他的屋子走来。夏云眉头一皱,把门赶紧又合了上去。像是一大早就看见了什么倒霉晦气东西一样,脸色不太好。

“诶诶诶!夏云你别关门啊!”江若端看到夏云见着他就关了门,赶紧冲上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整个人被关在了门外。

“夏云夏云,你快开门,我有事找你!”江若端一边拍门一边说。江若端拍门大力地都要把门给拍坏了,夏云眉头又紧了几分。他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有什么事你门外说。”夏云冷声说。

“跟朱槿有关。”江若端在门外应道。

忽的一下,他面前紧闭的门就突然开了。江若端手前一空,差点没站稳扑了进去。他好不容易稳住脚跟,抚着胸口喘气,心道好险,抬头看到夏云却是一脸黑地看着他。

“又怎么了。”夏云纳闷了,怎么江若端知道朱槿的事情总是比他要多的多,昨天朱槿精神不好是他告诉自己的,今天又是什么事情。

“你自己看吧。”江若端一脸无奈地把怀中的信掏出来给夏云。

夏云看了一眼信封,那信封上的赭色花边细纹他不会不知。在北夏,白辰国师的信封也与这信封有着几分相似。传说杏雨教的人,会用杏雨教特有的信封传递信文。信封上收信人的姓名可署也可不署,写信之人将信封放在一处,不久信便自会化为赭冠白鸟,飞向收信人处。

夏云不动声色地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薄纸。纸上面仅有“不祥”二字。夏云把信纸放回信封中,还给江若端。转身问一旁的邪斌:“邪斌。近日朱府上当真没有灵妖鬼怪?”

邪斌颔首答道:“回殿下,确实没有。结界安好,并无异动。”

夏云闻罢眉间紧蹙。

“总之你们多留心吧。”江若端收好了信,对夏云他们说。说完转身就要走。

“站住。”夏云却一声把他叫住。

“啊?”江若端应声转头,一脸困惑。他身后的夏云脸上的黑云没有消散半点,还是一副看他不爽的样子。

夏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挥了挥手,说了句算了。江若端满腹狐疑地捏着手中的扇子走了。

夏云其实想问他是怎么知道朱槿心情不好的,想问他要怎么安慰朱槿比较好。可是终究是没问出口。他承认,在这方面,他不如江若端。那个走在街上随手都能撩得一个民家姑娘痴心掏肺的南江太子,自然是比他更懂。

他不喜欢朱槿跟江若端走的太近,或者说,他怕他们两个走的近。所以每每看到江若端对朱槿好,他就心里烦闷。总感觉一个不慎,朱槿也会跟其他女子一样,被江若端夺去了芳心。当初是不是不该那么用功学习,也该跟他一起去风流,好学些花言巧语。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那么在意这些?就算朱槿真的被江若端夺去了芳心又如何?那个见着自己就要跑的人,总是给他添麻烦让他烦心的人,为什么要在乎?

是因为那次碰巧接到了从桥上飘下的绸带,看到了她的样子?还是万永巷里她因为自己抓伤了他而哭?还是她那晚拉回他的手为他上药?还是那天下雨她在他怀中时的笑颜?他昨日问她如果他走了,她会不会这样。她却没有回答。

说到底,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帮她。他突然有点恍惚。

朱槿从书架上取出曲谱,翻开细细看了几页,走到琴前。正欲按着曲谱弹琴,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又一声咔咔声。朱槿满脸疑惑,这是什么声音?从琴前站起,走出房门,却看到阿嬷正拿着把斧子对着院子一隅的茶花树一斧斧砍去。

那棵方长成型,枝叶葱绿,粉花正开的茶花树正斜着身子,摇摇欲倒。朱槿心中有点不解,还有几分心疼,好好的茶花树,怎么就这样要砍去。朱槿赶忙上去拉住阿嬷的袖子拦住她。

“阿嬷,阿嬷,你这是干什么,茶花树长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砍呢?”朱槿说。

阿嬷被她拉住,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舒了口气。心道人老了力气不够了,砍一棵不怎么结实的茶花树都费力了。她把手放在朱槿的手上,语重心长地说:“大小姐,这茶花树必须得砍。”

“为什么?”朱槿更加不解了。

“大小姐你生的晚,不知道”阿嬷答道,斧子还在手上拿着沉,阿嬷把斧子放在地上,继续跟朱槿说,“朱家种什么花都不能有茶花。要是太老爷还在的话,见着这茶花树,非得气死不可。”

“我的爷爷?他不喜欢茶花吗?”朱槿继续问。

“何止是不喜欢。”阿嬷叹息一声,“朱家别说是茶花树了,就是别人送的盒啊簪啊衣啊什么的,带着个茶花的形,太老爷都要叫人烧了去。”

“为什么?茶花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吗?”朱槿困惑不已。在她眼中,茶花薄粉温美,恬淡清香,叶子圆实朴素不争花艳,怎么看都是顶好的花,为何无故要遭爷爷的讨厌?

“因为茶花是茶家的家纹,朱家与茶家是世仇。”阿嬷无奈地说。她其实并不太愿意告诉朱槿这事情。朱府的人几乎没人敢提茶家,过去是,现在也是。对朱家的人而言,茶家就是死敌。她当初能进朱家,都是乔妤夫人的菩萨心肠,不然她姓中的那个茶字,就足够朱家扫她出门了。

朱槿啊了一声,她恍然想起来了。茶花确实是茶家的家纹。可是茶家早已在她出生前就被灭了门,加上朱府的人从未提及,所以她对茶家与朱家的恩怨半点不知。她仅仅知道,家父曾随口提到过一次茶家。

那时她年幼,知道朱家的家纹是扶桑花后,问她父亲,其他家族的家纹。家父便给她罗列了许多,其中就有一个茶家。现在想起当时家父告诉她茶花是茶家的家纹时,确实有点不大对,因为当时朱砚卿提前茶家时微微蹙了眉头。

“这仇是怎么来的?”朱槿问。只见阿嬷摇摇头。她才知道,原来阿嬷也不知道。

“我只记得太老爷的夫人叮嘱我,来朱家后,万万不可提茶家。”阿嬷说。这话是当时乔妤夫人在带她回朱府的路上说的,她没问缘由,只连连应声答是。现在想来,若是连她也不知道,现在朱府上估计除了老爷以外,便无人知道了。

朱槿没有接话了。她一肚子的困惑没人给她解开,有点心烦。但是拉着阿嬷的手并没有松开,她不太想让阿嬷砍掉那棵茶花树。

“哎哟大小姐,你别拉着我,快让我把这茶花树砍了。不能给老爷看见了。”阿嬷一直在推袖子上朱槿的手,可是朱槿就是不放开。

“能不能不砍它……”朱槿望着被砍了一半的茶花树,有点心疼。就算朱家真的与茶家是世仇,这茶花树是无辜的,为何要去砍了它。即便是砍了去,这世仇就消了吗?并不会,那又有什么理由去砍?

“大小姐,不是我说,这事情本来由不得我们下人插嘴,只是万一老爷回头见着了,要我怎么交代啊。”阿嬷看大小姐不死心,无奈的摇头叹气。这个大小姐真是的,为什么就是说不通呢。

“那我去跟父亲说吧,让他留下这棵茶花树。”朱槿说。

“使不得使不得,大小姐你这样去问,老爷肯定要生气,指不定还要罚你。让阿嬷去说吧。”阿嬷实在是拗不过她的大小姐,只好作罢。

“不行,让我去。”朱槿一脸坚定地说。说完就挽裙往外走。阿嬷拦也没拦住,捡起刚刚放下的斧子,也离了去,留下那棵茶花树欲倾不倒。

朱槿一口气走到了朱砚卿的书房前,生怕晚了阿嬷又要砍树了。这个时候家父通常都在书房忙碌。她站在屋前深吸一口气,收住了自己的紧促神情,轻声叩门。

她早已在心中想好了一大通求情的说辞,什么花木与人无关啊,什么往事已成故谈啊,总之她觉得能用上的都往肚子里存着了。

“父亲在吗,槿儿有事找父亲。”朱槿在门外说道。

“进来。”屋中传来朱砚卿的应声。

朱槿轻声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朱砚卿坐在书案前,一袭棕色扶桑暗纹袍,冠发高束,厉目横眉,腰板直挺。朱家家主的威严不言而喻。

“槿儿见过父亲。”朱槿行礼道。

“何事找我。”朱砚卿在忙着拟文,头也不抬地问。他面前是诸多书籍和数不清的印着红印的公文。兀族入侵一事后,朱砚卿便越来越忙,加上前些天被江世雨急召宫里,帮忙处理奏折耽误了时间,自己手上的事情倒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处理完。

“槿儿屋前不知道何时长了棵茶花树,开的花甚是好看,不知道槿儿能不能留着这棵树。”朱槿有点怯生生地问。她心里也没有底。

果然一提到茶花树,朱砚卿的手中的笔停下了。抬头看着朱槿,眉头蹙起。

朱槿的话无疑是从侧面告诉了他,她已经知道了朱家与茶家是世仇这一事。可他不曾告诉过朱槿朱家与茶家是世仇的事情,而且自祖上起就让朱府的人避而不谈茶家,朱槿是怎么知道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朱槿身边的阿嬷告诉她的了。

朱砚卿欲要说什么,但是却又没有说。低头继续拟他的文,面无表情地说道:“以后再说。”

朱槿先是一怔,随后欠身言道:“谢父亲。”

既然是世仇,家父应该不大可能会听她的请求才是。她本以为家父会斥责她,谁知家父就这么一句话让这事过去了,肚子里的说辞一个没用上。朱砚卿出乎她意料的反应让她困惑不已。

从书房出来,想起刚刚家父说的话,她总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好像这话并不是回她的请求,而是想要与她说其他事情。她摇摇头,心想这也许只是她的错觉。

朱槿回到自己的屋前,看到那棵茶花树,便找了根木头插在一旁支着它。花依然开着没有焉,歪了一半的树身子被朱槿扶正了。阳光下朱槿看着茶花树,喃喃道:“好好的茶花树,怎么就跟朱家茶家的世仇扯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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