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郑煌诗的话就像一击重击敲打在艾悯的心头。
“你故意的!”
郑煌诗拨弄了一下垂在耳边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要说她是故意的也不完全错,至少她根本没想过要给艾悯找什么做古曼童的人。
“先生都跟你说清楚了,弟弟不会再回来了。”
艾悯:“住口!他会回来的,我会让他回来的。”
郑煌诗目光清冷,与她平日里一贯疯疯傻傻的样子实在是不像,连艾悯也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怯了下来。
她对着先生道:“超度吧!”
一直站在旁边的先生点点头,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长串佛珠,每一颗都圆润饱满,在先生的指尖辗转流动。
先生站到郑观岳的棺材前,还未开始超度就被艾悯一把拽住,极其用力的阻止他的动作,“谁允许这么做的,通通给我滚!”
先生被她拉着衣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动作,但艾悯不知怎么的被他看的竟然有些害怕,这人的眼睛像是能看透她一样,里面透着深不见底的东西。
郑煌诗横过一只手,拉开了艾悯抓着先生的手,这会儿她力气非常大,脸上的表情也变的更冷漠甚至还带上了厌恶。
她像是对待恶人一样的把艾悯抓开,用力的往边上一甩。
艾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回头想要再去阻止那个先生。
可现在煌诗却挡在先生面前,连头也不回的对先生道:“超度吧,让我弟弟安心上路。”
艾悯:“你......”
郑煌诗仰起头,几乎是俯视的角度看向艾悯:“我劝你想清楚,郑观岳死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才会想到找人来做古曼童。现在你根本没有退路,要么放弃挣扎,让父亲来选继承人,要么你只能选我,毕竟你当初那么对姐姐,她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艾悯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她不认识,这么多年的母女,她对郑煌诗竟然一点都不了解。
她的话冷静理智,毫无人性,简直就是......太完美了。
艾悯还在震惊中慢慢消化这件事,透过郑煌诗的背后,她看到那位先生在超度郑观岳,那些梵语从先生口中轻轻落出,就像是最终的审判,告诉艾悯,她的儿子死了。
艾悯的目光开始涣散,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肩膀无法抑制的抽动着,口中还发出呜咽的哭泣声。
这大概是艾悯真的悲伤,她甚至都没有发现屋内的超度声已经停止了,那位先生也已经离开了。
屋外又有人敲门催促落葬的吉时快到了。
郑煌诗走到艾悯身边,微微蹲低了一点,在艾悯耳边道:“母亲,留着点情感一会儿再表演,难道你甘心让父亲和姐姐独领风骚吗?”
艾悯抽泣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慢慢放下掩面的手,她透过红肿的双眼看向郑煌诗,刚才眼里的执着和狠厉已经褪去。
她现在看郑煌诗的眼神变的复杂而带有审视的意味。
艾悯:“扶我起来,我要送我儿子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