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长宁一手覆上胸口,却也不是觉得恶心,只是莫名觉得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了些,是一种奇怪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儿已经发生了一般。
呵……
做贼心虚。
她离开长乐宫的时候是与晏如霞一起走的,这是大家都瞧见了的。除非是细究……晏南鸿又怎么会真的在自己身上费那么多功夫?
郁长宁安慰着自己,却无法说服自己。一直到她平平安安地进了宫,又与晏如霞分开,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竟愈发强烈了。
冬日里天黑得早,酉时未到,天便已经灰蒙蒙的了。
郁长宁朝着长乐宫走去,远远便瞧见厅内已经掌了灯。她脚下步子又快了几分,及至长乐宫门口的时候,又忽然慢了下来。
砰、砰、砰……
郁长宁的心跳愈发快了,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且下一刻就得到了证实。
院子里,四个丫鬟四个太监整整齐齐地在地上跪得笔直,头垂得极低,看不清面上的神情。
她赴死一般迈进了院子,想要行礼,晏南鸿却伸出了手虚扶了她一把,在她开口之前先出了声,“进来。”
只迟疑了一瞬,郁长宁便乖乖进去了,又按照他的吩咐合上了门。无论她做了什么动作,门外的暖栀等人都未动过分毫。
郁长宁进了屋,晏南鸿没有下一步的指示,她便站在了门口,双手绞在了一起,等着晏南鸿开口。
如是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晏南鸿仿佛没发现她已经回来了一般,兀自提笔批阅着案上奏折。
矮几的高度委实不适合抬笔写字,然高高摞起的奏折堆了个新的高度出来,刚好适合晏南鸿动笔。
朱笔落下最后一笔,晏南鸿才抬了头,“咦。”
他佯装惊讶,微微上挑的眼中波光流转,道:“既然进来了,怎么不与朕打声招呼?瞧朕,一忙起来,便冷落了美人了。”
“臣妾委实不敢打搅。”郁长宁道。
晏南鸿的话虽是这么说,其意味却再简单不过。分明是他唤自己进去的,又怎么会轻易忘了?
“你怕朕?”
郁长宁默,斟酌半晌道:“不怕,但臣妾怕死。”
“你倒是实诚。”晏南鸿闻言,那张绷了一晚上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转瞬却变了脸色道:“宁美人忘了朕说过什么?”
郁长宁很想回一句“有话直说”,却没那个胆子开口,迂回道:“皇上的意思是做戏做全套?”
晏南鸿与她说过的话并不多,最紧要的便只一点——他们两个是各取所需。
但若只是各取所需,他今日便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一颗棋子而已,只要最终落回棋盒,谁会在意她途中打了几个滚儿拐了几个弯?
思来想去,难不成是他想要效果逼真,便是平日里的雷霆雨露也要来真的?
“料想你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晏南鸿道:“朕说过,在朕面前,你不必用那些个古板的称谓。”
郁长宁眨了眨眼,他想说的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