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那一汪秋水
山脚下五十里外有一个城市，那里住着一些本地人，新招收的弟子，便有部分是这座城市出来的。
本地人和九州大陆的人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肤色重了一点，眼窝更深。
本地有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少斌打算买一些回去，一部分送给他妹妹洛巧荷，一部分送给司万梅。
出了山，换了一身行头，随意穿了一件蓝色长袍，便走入了集市。
集市人很多，大抵是年关将近的缘故，小商小贩们吆喝声不绝于耳，新奇的东西也有不少。
小东西买了不少，转身进入一家名为‘聚宝阁’的大店铺，不愧是大店铺，东西的质量就是好。少斌的脚步深深的被一件艺术品吸引了，这是一件雕塑，故事背景却是发生在这蓬莱的人妖恋。
说多年前，有一个蚌精修行有成，臻破天师境界，变化肉身成为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游戏蓬莱。后来看中了一个凡夫俗子，二人结婚后，蚌精久久没有生育的征兆，却是急坏了男方家庭。想来那蚌精虽然能变化肉身酷似人类，但终究不是人类，不能和人类结合生子。再后来，蚌精施展法力，佯装怀孕，待到分娩时候，便保养了一个男孩充数。
一转眼二十年过去，男孩长大成人，一心向往仙道，不顾母亲的阻止，偷偷拜入一个散修门下。可是待到这散修入了这弟子家门，这一切便再也瞒不住了。
原来这蚌精当初杀了男孩的亲生的父母，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却是成了一个悲剧。
也有后来的说书人，篡改了故事面貌，妄想成全这蚌精夫妇和男孩，弄成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木雕雕刻就是蚌精身在产房，其夫君怀抱婴儿的一幕。这一幕看似喜庆，却是暗藏着血腥杀戮。
雕刻家的手法精巧，故事的点点滴滴都被表现的淋漓尽致，少斌叹服不止。
可是它却不适合摆在家中，戾气太重。
少斌摇摇头，欲迈步离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紫衣女子走了过来，便要买下这个雕塑。
“姑娘可知道这物什背后的故事？”少斌本不想挡人财路，不过听这个女子的口音，乃是九州大陆的扬州口音，所以才有此一问。
“知道啊。”
这女子一抬头，少斌才看真切，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长的媚啊！杏眼桃腮玲珑口，眉如柳黛声似莺燕，三千青丝随意的挽做一个辫子，斜刘海遮住半边脸孔，只留一半容颜就已经引人犯罪了。
万梅虽美，却是少女，清秀可人；瑶光之美，却在刁蛮个性；此女之美优胜二人。
这女子丝毫不在意少斌直视的目光，而是得意的一笑：“不过我更喜欢他们修改过的版本。”
少斌尴尬的收回目光，告了一声叨扰了，便转身离去。
“公子喜欢哪一个版本？”声如媚丝，由耳入心，听到这声音，脑中莫名的出现了她的影子。
“原版！”少斌转过身来，对这个女子起了兴趣。
刚刚这女子一抬头，他便看到这女子眉中一道灵光长明不息，她也是修行中人，陆地神仙一位。
“你不觉的原版过于悲惨吗？”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一说到这里好似想到了，那故事的悲惨结局，眼睛都湿润了，好似一汪秋水。
看着她这个样子，少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了想说道：“可它是原版啊。”
“篡改的东西毕竟是假的。”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自己又琢磨琢磨，挺满意。
“哈！哈！”这女子上一刻眼泪在眼眶中打滚，这一刻笑的如此肆无忌惮，真是有意思。
不过少斌却被他那颠簸起伏的胸口迷住了，真美。
甩甩头把自己的想法丢的一干二净，少斌抬脚便走，逃离了这个女人。
那个女人还想追，可是被小二拉住了衣袖，问她还要不要雕塑，这一耽搁，便失去了少斌的身影。
女人抱着雕塑，信步款款走出店门，正在这时一个英俊高挑的男子迎了上来。女子信手把雕塑扔给那男子，那男子接住雕塑，看也不看，转手收进了手腕处玉镯子里面。
空间法器！又是一位陆地神仙。
“为何嘟着嘴巴，谁惹到你了，我去收拾他。”男子轻声轻语，张手把女子拥入怀中，关切的问道。
“刚才碰到一个妙人，和他谈了关于《蚌妖红陷》的事情。”两人走入一顶纱帐，女子仰面枕在男子的腿上，继续用她那妖媚的声音说道：“就是没有谈到一块儿，本想追上他的，可是被小二打搅了。”
“这个该死的小二，你说……。”女子感受着男人大手带来的快感，“你坏，真急色。”
“我要。”男子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鼻息轻抚着耳廓上的茸毛，痒到了心坎里。
“换个幽境的地方！”女子说完便闭上眼睛，全身心的享受着大手带来的快感。
却错过了，那男子眼中闪过的一丝厉色。
八位貌美的女子接到命令，运起轻功托着纱帐锦床轿子，一路飞檐走壁，向北城外奔去。
此时的少斌已经出了这东市，进了西市。逛了一圈，倒是遇上几位正道人士，相互客套几句，便离了这城市。
回到清丰县家中，把预先准备好的小玩意儿，一股脑的给了妹妹，乐的小家伙整天跟在少斌屁股后边，吵着嚷着要去蓬莱仙岛。
给母亲送上蓬莱特产的红宝石镶金首饰，刘氏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当即戴在身上，逢人便夸儿子孝顺。
小巧荷有样学样，拿着兄长送的玩具，学着母亲的样子，可劲的在小同伴面前炫耀。
父亲洛翰林进士出身，为官清廉，喜好古籍杂谈，钻研文学，少斌便献上《蓬莱史》、《蓬莱地志》，还有收集归纳的一些蓬莱诗词。
洛翰林把儿子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十分满意，不过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你给你姥爷、姥姥，还有那些姨舅们可曾带了礼物？”
“还有亲家那边，你可是准备妥当了。”
“父亲放心，儿子都准备妥当了。”少斌回答道。
“那你给我说说，都有些什么？”到底还是不放心。
这便是父母啊！为你想的面面俱到，为你操碎了心，心甘情愿。
“好！好！好！”听了少斌的报告，洛翰林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他很满意。
抬头看看儿子，比自己要高半个头，得有一米八多。像自己，聪明！洛翰林老怀安慰。
“这才不到两个月，成长的真快啊，像个男人了。”洛翰林点点头，自言自语道。
过年很热闹，虽然少斌的父亲是个独子，父母也已经过世，这一面的亲戚又远在汝南，但是他母亲刘氏，可是大名府现任的知府的女儿，这路程可近。
刘氏一族本就是大名府乡绅，刘正新也是获得了当今皇帝法外开恩，才能在这大名府老家做一个知府。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在老家做官，刘正新可是做了不少实事，老百姓也都是念着他的好。
刘正新也是能生养，生了八个儿子、二十六个女儿，取了八房姨太太。
这一大家子聚到一起过年，那才叫热闹，百十号人聚在一起，绕在刘正新身边，可是幸福到了这个老人家。
儿孙绕膝，四世同堂，不过如此。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独自一人离了刘家，他还要去准泰山家，那里有一个身影，朝思暮想，萦绕心间。
司立祯的病全好了，早上起来还在院子中武上了大刀，看到闻声出门的少斌，还喊了过来，爷俩一起耍了开来。
万梅换了一套格子袄裤，收口紧身的那种，因为今天约好了，二人要去野外骑马散心。昨天一天少斌都没有闲下来陪陪她，一直忙着给司家各位长辈拜年，他可是司家最看重的女婿，这礼要是不到，人家会怪，即便是不怪，落下口实也是不好的。
万梅兴致冲冲的换上昨晚挑好的格子袄裤，戴上爱郎送给的首饰，精心的打扮又打扮，直到身边的姐妹们，不耐烦的把她推出屋门，才罢休。
一出门正看到父亲和爱郎耍在一起，她也乖巧静静的坐在门墩上，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演武。
可是这一等，日头就上了中天，这时候万梅的嘴都噘的老高了，挂上个衣服架子什么的是绝对没问题了。
二人耍的也尽兴，少斌自从修成剑仙后，已经很少练习武艺了，如今是越打越顺手，都不舍得停下来。而司立祯是司家第一高手，在司家没有对手，如今找到个相当的对手，别提多兴奋了，这哪有停下来的道理。
二人高兴了，有不高兴的。
二人方一罢手，都看到了噘嘴冲天的万梅。司立祯一拍后脑瓜子，朗声说道：“哎呀，哎呀，手抽筋了，得快回屋。”
一溜小跑逃了，临进屋还回头冲少斌，挤了挤眼色。
这意思不言而喻。
“为老不尊！”腹议一声，迎着万梅幽怨的眼神，走了过去。
伸出食指在那噘的高高的双唇上拨了一下，眼神依然幽怨，没反应。
再拨一下！
“啊！”万梅张口作势，咬向少斌的手指。
他没躲，她以为他会躲。
咬个正着。
“疼！”少斌喊道。
“咈！咈！”抓着爱郎的手，吹个不停，“还疼吗？我不是故意的。”
“不疼，一点都不疼。”
“都有印子了，我再给你吹吹。”
吹口气真能治愈外伤！恋爱中的男女就是这么傻。
两个人都坐在门墩上，一左一右，她拿着他的手指头，放在嘴边，不停的吹气。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手指头疼不疼，他感觉不到了。
司立祯趴在门框上，偷偷的看着两个人，眉毛都挤到一块，“我的傻女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