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疾风侠的身份行迹江湖多年,也曾以路肖的面貌出现在一些人的眼前,但认出他的却只有刘宁一人。而且他和刘宁只不过见了三面。
难怪她会觉得那日在竹林里的身影很是眼熟。清歌心道。
“想不到说书先生口中武功高强、嫉恶如仇的疾风侠竟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清歌打趣道,“路兄的模样可真会骗人。”
如此温文尔雅的一个人,竟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疾风侠,任何人都很难将这两个人混为一谈。因为反差也太大了。
“阿宁过奖了。”赵承焱不客气道。
“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一笑泯恩仇的畅然之感。
“初识那日我竟还在你面前探讨疾风侠的身份之谜,真是班门弄斧。”清歌感慨。
“阿宁说笑了,是我隐瞒在先,让阿宁误解。不过…”赵承焱环视了一下周围,询问道:“阿宁怎会在此?”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清歌肃容,“你怎么会在风奕靖的书房?还穿成这样过来?”难不成怀王府里不太平?
“风奕靖?”赵承焱微微惊讶。阿宁怎么会直呼怀王的名字,莫非他们很熟?
清歌没注意到赵承焱的神色,摸着下巴暗自思索,口中喃喃道:“堂堂疾风侠不可能是来偷东西的,也不可能是此刻,风奕靖的书房有什么…”
说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想起进来的目的,看着赵承焱问道:“对了,路肖,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婢女进来?”
“看到了。”赵承焱点头。
“她进来都做了些什么?”
“放了一本这个。”赵承焱从袖中拿出一本卷起的册子摆到清歌面前。
在那婢女进来前他就已经在怀王的书房里翻着东西了,见她进来就躲到了一边,发现她把一本册子塞到了几案的书册上藏着,他刚拿起来,刘宁又闯了进来,故而也没来得及看。
“这是什么?”
“不知。”
清歌接过赵承焱手中的册子,正反翻了翻,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等赵承焱点燃了一支蜡烛,他们才打开一起细看。
里面写着的都是一些地名、官职、人名还有不知何意的数字,清歌看得有些头大,问向旁边的人:“你看得懂吗?”
赵承焱低低地说了一声:“这是官盐流通的账本。”
“官盐流通?”
“官盐流通关乎着国之民生,我国历来食盐专卖政策实施严厉,对食盐的供应也有严格的把控,若是有盐商私自生产私盐浑水摸鱼,被发现者全数家产都需上缴国库,并且会被流放”赵承焱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下。(注:了解不深,勿信)
“这和那婢女把账本放到风奕靖书房有什么联系吗?”
“官盐流通权向来由朝中一品官员负责,为避免官员贪污,每三年换一任,今年是怀王最后一年当任。”
“所以呢?”清歌不解道。
“因为官盐流通涉及全国各个地区,交接流程复杂,通常在卸任的半年前皇上就会选出下一任掌管者以便职务的交接,而怀王之后的掌管者便是齐王,在两个都月前他们已经开始了职务交接。”
清歌听得稀里糊涂的,还是有些不解。
“怀王与齐王交接事务,下一任掌管者通常能在官盐流通的账本里看出上一任的失责或者罪证。”赵承焱看着她,神色严肃:“而这是一本假账。”
假账?清歌心道,低头沉思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陷害。”
“嗯。”赵承焱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个。
“为什么?”
“阿宁有所不知,最近朝廷局势紧张,前些日子刺杀皇子的人已经被开封府抓到,那人一开始什么都没说,但后来面见皇上,张口便否认怀王是凶手,最后竟然还咬舌自尽了。所以怀王被朝臣们怀疑自导自演,实则在想要杀齐王灭口,掩盖另一件事。”
清歌瞬间明白:“与怀王负责的官盐流通有关?”
“不错。”
得知此事的复杂与严重性,清歌不由嘀咕一句:“齐王真是栽赃嫁祸的好手。”
那刺客很显然是齐王的人。虽表面在维护怀王,实则却是把怀王推到另一个深渊。他故意阐述刺杀之事与怀王无关,这样说出来的话反而会引人遐想。他若是痛痛快快的承认一番倒会让人觉得有人故意陷害怀王。可如今他倒好,为表明忠心自尽,摆明是要把怀王弑杀皇子的这个罪名坐实。
而齐王让那细作把这本假账本放进风奕靖书房,肯定是想制造刺杀的理由好园他设下的这盘局,若是怀王府被搜查,出现假账,肯定还能顺藤摸瓜牵出另一条线,就算风奕靖没有做过,他也能捏造出假证。
到时风奕靖恐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一环不中再接一环,把所有退路都给人堵死了,齐王这个人简直狠绝。
“你说什么?”赵承焱没听清。
清歌没回答,反而看向他,问:“你夜闯怀王府就是要找这个吗?”以疾风侠的行事作风,今夜路肖在这里,肯定是在查什么。
赵承焱摇头:“我确实有东西要找,但不是这个。”
“那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赵承焱好笑道:“阿宁不担心我是坏人?”
“你若是坏人,在我戳穿你身份之时便会杀我灭口,何必在此与我谈论这些?”清歌莞尔,“况且以疾风大侠的江湖威名,我信你不会干坏事。”虽然之前在竹林见到疾风侠杀人很是震惊,但清歌姑且认为他杀的人都干过坏事吧。
赵承焱粲然。
清歌问:“你要找的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也许是一封信,也许是其他别什么东西。”
“那我们就到处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说不定能找到你要的东西。”
清歌拿过拉着,接着微弱的光在书房巡视了一番,最后将目光落在几案后面的一幅画上。
上次来书房的时候她就有注意到这幅水墨画,在诺大的书房中显得额外扎眼。
“你觉不觉的这幅画有些奇怪?”清歌盯着墙上的那幅水墨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