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见雀鹰?”
“要不怎么说是你救他呢!不敢去?”
“我……”说不上敢或不敢,我只是觉得自己连个代号都还没有,现在就去拜会雀鹰稍稍早了些。
“别担心,拿上这封信不会有事的!”百舌将信书交到我手里,然后拿起她换下的那件粗衣对我比量着,“衣服还好,就是这张脸太白净了,得画一下。”
我没心思去理会什么脸黑脸白,细细看着手上的这封信。正面是左兮亲笔题写的“雀鹰台启”,背面的火漆上印着完整无缺的一个“左”字。
“所以这是早有计划,连信都备好了!”
“你是说这个?”百舌从怀里取出另一封一模一样的信,“日后你如果能独当一面,左兮也会给你的。”
“信上写些什么?”
“什么都不写,仅仅做一张名帖而已。免得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下人挡在门外。”
百舌说的不错。当我把书信递过去的时候,那门人的神色都变了,客气地将我请进门,嘱咐另一个门人好生招待我,自己快步进去府里通禀。
雀鹰的这座宅子不是很大,坐落在兰溪西北,上风上水的兰区。兰溪没有内城,能在这个金贵的地方有座宅子不知是多少兰溪人的梦想。
时隔不长,管家跟着门人来到门房,恭敬地对我施礼,将我请进府里。
狐假虎威!我借着左兮的威风坦然地站在那人面前,看着他的神姿不觉地想起了四个字——虎踞龙盘。而百舌正是通过这四个字,肯定地告诉我雀鹰身材瘦小,不可能虎踞龙盘,这人是替身!
那人放下手里的白纸和信封,没有起身,冷冷地瞧着我,眉宇间透露着一股逼人的威严。
我像送信人那样对他深施一礼,“见过大人。”
他没有还礼,简单道了一声“辛苦”,不待我回答地直接询问,“左兮这次又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我也不客气,看了看左右,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吩咐不敢说。只是最近几日豪猪要从宁洲回来,路过兰溪。左兮听闻他之前得罪过刘旬,特来知会大人一声,望大人抬抬手,放过他。”
“曹戒?”
“以前是叫曹戒。”
“他昨天就到了。刘旬还派了不少家丁上门去抓他。”那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结果被一个名叫王宝的书生给搅了。”
“现在呢?”我压住心里的紧张,不动声色地问。
“现在正和他的两个朋友躲在外码头附近的一家客店里。”
“那就好!另一件事,左兮希望大人不要为难豪猪的家人,同时也希望大人可以把这些话转达给刘旬,望他三思后行!”
“可以。不过既然话说到了这儿,你回去时也给左兮带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说得隐晦,但猜也能猜到他所说“饶人”就是百舌预料之中的苍狐。我之前还一直担心雀鹰会以此做交换,以现在看来我高估豪猪了。
“所有的消息我一定如实转告左兮。”
他点点头,让下人取来三杯薄酒,三枚银币。
薄酒接风,银币送行,这一迎一送的基本礼数凑在一起汇成两个字——滚蛋。我照理还是答谢了一番,然后匆匆出门。
太阳已经升到正中,这个时辰的百舌和豪猪应该早已乔装出了兰溪。我上马,从北门出城,遵照百舌的安排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走,在第二天日落前赶到一处挂着黄色旗子的驿站,让驿卒将马寄存下,来在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豪猪口齿不清的吵嚷声。
“不行!不行!再来!你……”豪猪紧挨在百舌身边,给自己倒满酒,一抬头看见我,大声招呼着,“王宝!来!快……快过来!”
“怎么了?”我迈进屋里。
“你……快来帮我看看,看她……到底耍了什么花招!”
我走到桌前,花招没有看到,只看到豪猪身前摆着十几碗酒,“怎么不喝?”
“猜拳输的,还没来得及喝呢。”百舌笑着答。
“和谁猜拳?”
“我呀!”
“艺多不压身?”我在百舌的对面坐下,“有空教教我。”
“简单。”
“有空也教教我,嘿嘿,嘿嘿嘿!”豪猪满嘴酒气,边说边往百舌身上拱。
“来,干了这碗我这就教你!”
“嗯,嗯。”豪猪捧着百舌的手一饮而尽,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百舌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豪猪,又看了看我,“你这兄弟酒量不错!”
“用了这么大工夫,不只是为了测测他的酒量吧。”
“还顺便问一下他的身世。”
“都问出什么来了?”
“那可多了。从他情窦初开到第一次都问出来了。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他怕是连小时候打过几次架、尿过几次床都要讲给我听了!”
“口风这么松。”
“你自己多多小心吧。”百舌浅酌了一口,“这酒着实不错,要不要尝一下?”
“你是想听听我的情窦初开,还是小时候尿过几次床?”
“我是想让你放松一下。这都已经是蛇獴的地界了,别总把自己弄的那么紧绷。”
“蛇獴?”
“左兮的左右手,双流城外都是他的地盘。”
“左手还是右手?”
“无出其右。”百舌默念了一遍,确定地对我说,“右手!”
“左手呢?”
“土狼!这些不用急,左兮迟早会让你们一一认识的。”
“我一直有些好奇,左兮的兮到底是哪个兮?”
“力拔山兮气盖世!”
“他的力气很大吗?”
“见了面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