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关键点无非是丁家有修士入帮后的各种限制,此事恐怕不好谈妥,但也必须当做条件之一,到时先摆在桌面上。
三人商议良久,由王二提笔,拟了张契约草稿出来,修修改改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算收工。
黄小本想将自家这边的意思先用飞符发给吴晓,好让丁姓老妪那边提前心里有数,却被张三劝住。想想也是,谈判这种事情,让对方提前知晓自家底牌确实是一大禁忌。自己还是小门小户惯了,离开鹏神岛前与吴晓、丁姓老妪交谈时还知道东拉西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刚有点底气便想全露出去,果然不是成大事的料。
又让王二、张三一起过去谈判,两人都头摇地拨浪鼓一般,打死也不同意,无奈只得作罢。
第二天一早,从可怜巴巴的石桂颐那儿把认了二主的双飞雁要回来,驾起来一飞冲天扑回鹏神坊。
提前已发符知会了吴晓,约的还是天香楼,时间定在下午申时,一路匆匆不敢停歇,总算赶上。
房间里,吴晓和丁姓老妪已等候多时,这次桌子上是满满十几碟硬菜,三五盘小菜其间点缀,灵酒整整齐齐沿着桌檐码放了小半圈。
心知来者不善,在两人热情礼让下刚落座便声称昨日练功不适,修习功法中建议戒酒静心。
吴晓与老妪当然不信,对视一眼脸上均有失望之色显现。
“嘿嘿…你俩想乘机把我灌醉好稀里糊涂把事定下,做梦去吧!”觉察两人神色有异,黄小心中冷笑。
酒是不会喝了,但菜都做好了总不能浪费。三人客气一番,均知今日免不了场口水战,一旦动筷俱都甩开腮帮子疯狂开动,不到半个时辰桌上居然盘盘见底。
不沾酒水一会儿便渴得不行,没办法又叫了一大壶一阶灵茶来。
茶足饭饱后总算谈及正事,黄小有备而来,一条条谈下来说地有理有据。
丁姓老妪一把年纪也不是白混的,利用年迈女修的天然优势动不动声泪俱下,硬是把几点限制以后入帮的丁家修士条款几近砍完。
黄小思虑良久,在老妪期待的目光中、吴晓竭力帮腔下把这条应了。一个人是否能够修行,通常八岁左右就能确定下来。丁家以后若有人入帮修行,在帮中的时间将远大于山门外,由自己几个知心人得力教化也不怕生出什么外心来,怕就怕有同是修行中人的同辈或者长辈教唆。但既然已谈成了丁姓老妪和她那侄子今生今世不得踏足裂空岛、不得与丁家族人往来这条,其实已算万事抵定了。以后真把丁姓修士限制的死死的,反而会让彼此间生出嫌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遭有心人利用了。
老妪为后辈们争得了好处,其他有关凡人的条款便不好再动,很快达成了共识。只有牵涉到赔付裂空帮灵石数目这条,怎么都难以沟通,死咬着一百块三阶不放,与黄小声称的千枚要价差距颇大。
不过这已够黄小偷着乐了,本来也是漫天要价。他以前做散修时劳心劳力忙碌一年才能赚差不多一枚三阶,碧游岛外伏杀髯须修士和奇丑男修危险万分才捞得多少好处。这动动嘴皮子就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进账,心底里又怎能不高兴呢!
双方僵持一阵,老妪终究顶不住压力做出了妥协,灵石再加五十枚,外加她家秘传《丁氏洞玄经》、《小雨云诀》两部,都是可以修炼到筑基后期的功法,肯定不是便宜货,但价值也不好估量。
装作为难的样子拿不定主意,又敲来一只双飞雁才作罢。
吴晓麻利得将所有条款重新罗列一份,传阅双方后都无异议,这才起草了两份灵魂契约。
双方又仔细核对了契约条款,郑重无比的签上真名,吴晓也在中人一栏里留下真名,谈判总算告一段落。
丁家老妪急着办理迁徙事宜,将一百五十枚三阶、双飞雁灵兽袋连同两部秘传匆匆交付便先告辞。
黄小乐呵呵的收了,转头送了吴晓一枚三阶,算是谢他此次牵线搭桥和连做中人的恩情。
吴晓不受,只说要黄小遵守承诺,照顾好丁家一脉上下。
这事本就在契约章程里面,黄小自然满口答应,可还是坚持把灵石塞了出去。
所谓礼多人不怪,一枚三阶对吴晓这种塔楼奉行来说也是一比不小的意外之财,又推让一阵也就收下了。
他临走时,黄小又借花献佛把桌上的灵酒拿了几瓶硬揣过去,剩余的一扫而空全进了自家储物袋里。
又想到自家在这天香楼里吃独食,王二、张三几个却无福消受,不免有些过意不去,现在身上也宽裕了,所幸下楼照着刚刚的菜肴规格叫了个双份的打包,一下花了近二十枚二阶。
回到帮里,将包括吕豆在内的五人都招到合议殿里,六人在偏厅崭新的长桌上推杯换盏,热热闹闹开了个自从来了裂空岛后第一次的帮中饮宴。
酒过三巡,人人脸上都显露着不能自抑的红晕,连沉默的吕豆话都多了起来,当着黄小几人的面喋喋不休的告了周二牛一通脑子愚笨、种田只知傻干的状。
周二牛时不时顶上几句,但不胜酒力已经语无伦次了。
黄小笑着宽慰了吕豆几句,又训斥石桂颐不要贪杯,这才拿出那只新得来的双飞雁灵兽袋。
乍见帮里又来了一只飞行灵兽,石桂颐两眼放光,丢开用筷子夹到嘴边的灵鱼,一把抢过跑了个无影无踪。
小孩天性,几人都逗得合不拢嘴。
一通大笑后,周二牛居然大喊大叫得说起胡话,被黄小指派吕豆搀扶着提先离席了。
王二见已没了外人,举杯遥冲黄小和张三一碰,马屁马上来了一个:“帮主此行想必收获不小吧,咱兄弟都跟着饱了口福!”
“是啊!这杯我们敬帮主一杯!”张三红着脸,一改往日低调高声嘶嚎着。看黄小犟着鼻子把酒饮下,大笑着跳到近前,麻利斟满一杯:“来来来,喝了这杯还有三杯!”
王二也跑过来起哄,把个酒量本就不好的黄小灌的只想跑路。好在还有正事要说,提及此处两人才正行了不少。
打出个隔绝法阵,把三人罩在里面。黄小取出了早前签好的灵魂契约给两人传看,并大略把谈判的过程讲了讲。最后又将为何没把对丁家人入帮后的掣肘加上去的考虑说了出来。
两人都在兴头上,表示没有异议,一切都听安排。
黄小乐得如此,又说了些鹏神坊的庶务常识,自己要冲击练气三层,最近岛上事务拜托了云云。直到后半夜才将两人送走,转身缩进早选定的崖壁洞府里,开始了修行松懈十几年后头一次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