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巍的卧房离正宅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乐在权穿过一面湖,几处游廊和穿堂,来到了府中最华丽的一栋宫殿式的楼前,这栋三层楼白砖红木建筑,周围环绕着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整个院子藏在青松翠柏之中,美不胜收。
可走进院子,他看见的都是些穿着奇特的丑陋婢女,有几个甚至脸上长满了烂疮或布满伤疤。
父亲怎么受得了每天面对这些老丑的婢女?乐在权心想。
乐在权远远地就看见父亲的卧房房门紧闭,他敲了敲门,房内无人应答。
乐在权等了一会,便自己动手推门而入。
推开房门,一股甜腻的幽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就摆在大厅中间,床四围挂着紫色的纱幔,纱幔低垂,锦被绣衾,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
床的对面放置着一块一面墙那么大的银镜。银镜映照出床上的香艳景象。
乐巍躺在一群女人中间,披头散发,衣袍大敞,坦露着胸腹。女人白嫩的大腿和胳膊交叠,黑色的长发宛如黑色的蛇信子,从锦被中探出懒洋洋地拖在地上,艳丽的肚兜和金色的酒杯被丢得满地都是。
“父亲,我回来了。”乐在权低着头请安。不用看,床上的女人肯定也一个个袒胸露乳。
听见有人说话,象牙床上的女子们都尖叫起来,然后开始互相拉扯,抢夺被子想把自己遮住。
乐巍探出一个脑袋,睁开眼又眯了眯,看清了来人,便一把推开身边的美女,高兴地爬下床说,“在权啊,你回来了啊,来来来,和为父喝上一杯。”说着就要去拉乐在权。
乐在权一侧身躲开了乐巍的手。
乐巍一愣,尴尬地搓了搓手。
“父亲,儿子从学院回来了,给您请安。”乐在权顿了顿,“儿子觉得,父亲您还是不要继续为所欲为,肆意享乐,涂炭生灵为好。”乐在权恭恭敬敬地说。
“你说我涂炭生灵?”乐巍突然像一头发怒的豹子一样怒吼了起来,“那些女人!他们都是你母亲那个贱人弄瞎的!”
“父亲如果不宠幸她们,母亲怎么会挖了她们的眼睛呢?”乐在权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变化。
“呵呵,你母亲疯了,她不让我好过,她就是不想让我好过!”乐巍似是疯了一般地吼叫起来。
接着,他的那胡子拉碴的脸开始变得狰狞,身体痉挛,像蛇一样扭动,他在大厅里奔走,手舞足蹈,像在寻找什么,“青鸾啊!你在哪啊!”
乐在权看着癫狂的父亲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想阻止父亲,却听见父亲又大喊了一句“青鸾,青鸾啊!你带我走吧!”
乐巍渐渐停下了疯狂的动作,跌倒在地,躺了一会又突然跳起,一个弓步冲到乐在权的面前,死死地抓住他的双臂,恶狠狠地说,“在权,不要听你母亲的,我和她残害的生灵够多了,我们注定会堕入妖魔之道不得超生,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听你母亲的!”说完,乐巍就晕了过去。
一时间,殿内安静的只能听见床上几个女子紧张的喘气声。
乐在权低着头想了会,吩咐道,“照顾好我父亲。把这房里的香气散开。”就转身向外走去,没走几步又停顿下来,对床上的女人说,“我可以饶你们一命,把衣服穿好,让二管家带你们去我的院子”便快速离开了。
乐在权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他的手在抖,眼眶红红的,他在努力压制心中那股怒气。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生气,是父亲,母亲或是自己?
乐在权抬起头,招招手,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在他身旁,他低声吩咐,“去查查青鸾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