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有些刺眼，秦巽泽眉间轻敛，只见沈荼坐在床边，以手为枕，他将目光停留在沈荼握住自己的手上，心中升起一丝欢喜，继而又有些酸涩。
秦巽泽幽叹一声，即便是知晓了彼此的心意，他也没办法与她在一起。且不论狄坚秉畏惧他名声远扬，处处寻他的差错把柄，将他清修一事炒得人尽皆知，企图将他的声誉与清修一事捆绑，倘若有朝一日他违背了清修，狄坚秉必定借机让他声名狼藉，到时候人心背离，往日得罪的各宗派修士必定群起攻之。
即便是他步步为营，另起炉灶，摆脱狄坚秉的掣肘，那神庙之中立下的清修誓言让他心有顾忌，无法给出承诺。
沈荼醒来望着他，眸色如水，嘴角却挂着疏淡的微笑，她见他目光深沉，蹙眉轻问：“怎么了？”
罢了，只不过是偶然的心动，哪里需要那么耗费周折，打乱全盘计划，冒犯触怒神灵的风险。
她既然放得下，他亦然如此。
沈荼见他神色疏淡，一如平常，立身笑言：“我们现在就走？我很好奇天师联盟认证天师的标准是什么？”
秦巽泽起身，语气温润：“加入天师联盟首先需要天师资格认证，还有履历。从目前来看，走降魔系的录入率高些，因为，进入天师联盟后一般不能调系，大家都觉得降魔系风险与收益不对等，所以，申请的人要少一些，竞争也就没那么激烈。”
沈荼淡笑颔首，拿捏着距离分寸，态度尊重而疏离，让秦巽泽莫名有些不虞。
秦巽泽语气微冷：“走降魔系，履历主要考察降妖除魔的经历，降妖除魔的验收结果，更注重利民性和低损耗而不是道术功法的运用。”
沈荼眼底含笑，淡声说：“听起来很容易，你是担心我这魔头行事恣意，伤害了人类，才觉得我进不了天师联盟？”
秦巽泽眉间一敛：“你性子太过直率，未必能与天师合作得融洽。看履历挑人，总会带上些主观色彩。我之前给你的推荐信，能让你提前去熟悉天师联盟的环境，争取一些情面。到时候，你尽量收敛些性子。毕竟，他们可不知道你是魔王神荼。”
沈荼挑眉，三分怒七分嗔：“你是计较我之前惹你了？”
秦巽泽失笑：“不敢，你情绪能控制得这么好，我也无须多费口舌了。”
语气到最后，竟然听出几分哀怨。沈荼有些错愕，秦巽泽则心底懊悔。
沈荼抬眼，眸中光华倾泻，她靠近他，笑言：“你在怪我不喜欢你了？”
沈荼贴在秦巽泽耳边，轻声细语：“我喜欢你如同你喜欢我一样，只是，你的人生不可以浪费在我身上。不是吗？”
秦巽泽闻言，心中一慌，口不择言：“孤男寡女相处久了，难免会生出几分莫名的情意，这不能说明什么！”
沈荼闻言，只觉得身体一冷，轻嗤一声，唇角轻勾：“你倒是个聪明的，也对，是我自作多情。”
沈荼推开门，光将她的影子拉长，秦巽泽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绵绵作痛。
她要修仙，他要除魔。这几日的光阴与漫长的岁月相比，不值一提；这浅薄而缠绵的情意与大道相比，不值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