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司有了进展,原本胜利无望的谭琳收获了一点希望。
不久后,张健德提出庭外和解。王雨倩和她分析了下对方这样做的原因,认为很可能是陆鸿禹的功劳。陆鸿禹在他的圈子里悄悄散步看空INT的言论,影响了部分人的购买意愿,这事如果继续闹下去,恐怕会影响INT的上市。
雨倩说:“张建德一定是权衡过利弊,不想因小失大,所以不想打了。”
她建议谭琳接受和解,这场官司她们胜算太低,趁对方出错,提出赔偿然后结束官司比较现实。
谭琳也不想继续打下去。她现在屋里住着个谭琮,他知道此事后一直嚷嚷着要替她出头,要不是他得天天盯着股市,就要回家搬救兵了。谭琳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当初提起诉讼有负气成分,张建德为人虽然卑劣,但她犯不着跟他打持久战互耗,出一口气就够了。
双方约好在张建德代表律师的事务所会面协商。
去律所的路上,雨倩又告诉谭琳最新收到的消息:“昨晚,张建德本来要宴请一批人的,结果没有一个远航的人出席,张建德那会儿难堪惨了。”
雨倩在远航商会做事,总能收到些内部八卦。她还说商会那些曾对INT股票表现出兴趣的会员,不知为何最近都在回避张建德。“会不会也是陆鸿禹捣的鬼?”
“他影响力没那么大。”谭琳认为不会是他。
“不管怎样,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赔偿金额提高一点。”
“好啊,你加把劲,律师费我给你三倍。”
“看我的!”
张建德诽谤谭琳的邮件已经删掉,但对她造成的负面影响却难以消除。谭琳想让张建德肉痛,痛死他最好。
雨倩知她脾气急躁,事先叮嘱她尽量别说话,也别随便发表意见,一切交给她这位代表律师处理。
到了律所,王雨倩昂首挺胸,走路带风,有股披甲出战的气势。张建德请的是知名律师团,处理这起小官司来游刃有余,雨倩多年未上过庭,首战即遇强敌,仅凭个人之力与其对撼难度极大,一直都被对方压得喘不过气来。张建德这回走岔一步,让她得以扳回局面,心气自然十足。
双方人马在会议桌两端坐下。一边是张建德带着助理、翻译和两个律师,谭琳这边只有两名女子,仅从人数上就分出了强弱,但雨倩据理力争,势必要从张建德身上敲出一百万刀为止。
本来在一边安分旁听的张建德,被王雨倩说得面红耳赤,忍不住一拍桌子,道:“你们这是敲诈!你买房子的钱,不会都是这样来的吧?”他盯着谭琳问。
王雨倩抢一步道:“张先生,你这话也有诽谤我当事人的嫌疑。”
“我诽你X!我%&@%*¥#!”
张建德口无遮拦地乱骂一通,谭琳这边还能忍,他的律师和翻译却受不了了,出面制止他继续骂。
场面安静下来后,王雨倩冷笑道:“张先生,你不是以为可以用钱搞定一切吗?你是对的,所以今天你必须要大出血才能抹平这件事了。你多骂一句,我就加十万,我算过了,你刚才一共骂了五句,现在我们要求的赔偿金额是一百五十万。”
张建德又跳了起来,他的助手急忙拉住他好言安抚,让他把事情交给律师处理。
“就这帮废物?”张建德鄙视着他的律师,“每个钟八百块的律师费,我还不如拿去擦屁股用得开心!”
张建德这话是用中文说的,随行翻译十分敬业地把这话译成英文,张建德的大律师听完脸拉得老长,说:“如果不是你乱发什么狗屁公开信,也不至于弄到要和解的地步。”
张建德与律师团开始互相指责,助理责备翻译搞不清状况,王雨倩和谭琳抱手旁观对面阵营内讧,只当看戏。
等他们吵完,谈判继续。
争持得不分上下时,王雨倩讥讽道:“你张建德不是自以为很有钱吗?一百五十万刀而已,我当事人父母给她的零花钱就不止这个数。”
谭琳瞪了眼好友,她并不希望跟外人说自己的家庭情况,雨倩会意,回她一个抱歉的眼神。
那边张建德听了不以为意,讥笑道:“既然家里那么有钱,还出来工作干什么?”
翻译依然敬业地将话翻译成英文,会议室的人都看向谭琳。
谭琳听了半天张建德的冷嘲热讽和谩骂,这时也是憋到了上限,她冷道:“经过多少人的努力,才为女性争取到平等的工作权利,为什么我要出来工作?这应该是个问题吗?”
啪!啪!啪!啪!
一下一下的掌声响起。
会议室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门内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是这间律所的合伙人,周怀民,以及一名五十岁上下的白人女性,鼓掌的正是她,她看着谭琳说:“年轻的女士,你还需要律师吗?我不收你钱。”
谭琳疑惑地看看这位女士,又看向周怀民,他只淡淡瞟了她一眼,并不言语。而鼓掌的女士过来交给张建德的代表律师一封律师函,说代表周怀民起诉他诽谤。
这边厢的王雨倩比谭琳更快搞清状况,对谭琳附耳道:“Sara Rush,这位女律师是律师界的神话,已经十六年没输过官司了。”
谭琳也小声道:“周怀民请她来处理诽谤这么小的case?”
“我也很好奇这个。不过我能肯定,她会从张建德身上刮掉一层皮下来。”
谭琳若有所思地望着周怀民,问雨倩:“你说商会的人不搭理张建德,会不会跟周怀民有关。”
“很可能。”
那边周怀民的人打完官腔就要走了。
张建德急忙道:“周先生,这事一定有误会。”
“那封邮件的事,你可以跟我的律师解释。”
张建德对他紧追不放,说:“把周先生牵扯进这事来是我失误了,但那信说的其他事都是真的,我亲眼看到她跟一群男人嘻嘻哈哈,上了他们的车说要去玩通宵。周先生,我们不值得为这样的女人闹红脸,对吧?”
周怀民闻言玩味地看了谭琳一眼,转而对着张建德道:“她就算真的跟一群男人玩通宵又怎样?”
“这个,她就是那个,水性杨花啊。”
“咳哼!又加十万了啊。”王雨倩不忘本职业务地提醒到。
“水性杨花又怎样?”周怀民似乎不明所以。
“这样的女人,周先生你也……”
“没办法,谁叫我不能每天陪着她呢。”
张建德的下巴脱臼了一般掉在半空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