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我有事出去了，又恰逢第二次排练。好在有好家长卓妍妈妈和萧筱妈妈，又是跑腿又是搬东西，还负责拍摄和维持秩序。孩子们看我不在，自然是肆无忌惮地吵闹，萧筱妈妈板着脸训了他们一顿，才见其稍微收敛一点。
我赶到体育馆的时候，基本动作已经排得差不多了。后来大部队又转战操场跑道，看看实际效果。排了一个多小时，我看好些孩子也口干舌燥，蔫头丧气的，就打道回府了。
走到教室，除了有人告诉我中午叶当和彭浩打架之外，也无其他特别情况。他俩都不是肯吃亏的主，经常吵来吵去，我也懒得理会，随他们自行解决吧。
赵老师叫小朋友把昨天的回家作业拿上来订正，小朋友三三两两地上来，我站在一边看着。突然批改到赵杰的本子，赵老师眉头一锁，面色一沉。
我也下意识地靠过去瞧赵杰的本子，看到字写得还好，干干净净的，什么问题？
赵老师用手一指本子，示意我看看本子的左右两边。我定睛细看，发现左右两页上的答案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满腹疑惑。
赵老师小声说：“肯定是抄的，抄错了吧？”
“抄谁？抄自己吗？还是抄别人？”抄袭又没有技术含量，这赵杰也忒没用了，我心里暗暗叹息。
“赵杰，你上来。”赵老师对着赵杰招了招手。
赵杰正和田煜投机地聊着什么，见赵老师和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的脸色顿时发白了。
他有些战战兢兢地走上来，站在我们面前。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赵老师指着作业问。
赵杰歪着脑袋瞅了赵老师一眼，点点头：“嗯……对呀！”
赵老师瞧他一脸无辜，生气地说：“还对呀？你瞧瞧，对吗？”
“呃……不对吗？”赵杰晃了一下脑袋，直勾勾看着右边的一页。
“你自己都不知道对不对，那我问你昨天的作业你有认真去做吗？”赵老师板起脸，瞪着他。
“有……有啊——”他的语气拖着长音，似乎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不确定。
我忍不住也插了一句：“这是你做的作业，你连自己有没有认真做都犹豫，那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作业是抄来的。”
“抄来的？没抄啊！这不是对的吗？”赵杰脸色更加苍白了，但还是拼命抵赖。
“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看左边，这两页上的答案怎么会一模一样啊？”赵老师跟他来回磨了几次，失了耐性。本来指望着他主动认错，就饶他一回，可看情形，他是死性不改了。
我也一直在观察，看赵杰的表情，似乎也很惊讶左右两页的答案竟会一模一样。这说明他之前并不知道。如果说他为了完成任务，随便写了几个数字的话，他犯不着抄左边的呀？
难道是他拿了别人的作业本去抄袭，结果抄错了？嗯，应该是这样，而且那个给他抄袭的还极有可能是个学霸，因为从始至终赵杰都没有怀疑自己的作业错了。
我笃定地看着赵杰，问：“你到底抄了谁的作业啊？他一定是个学霸，男的还是女的？”
“没有……没有抄袭啊！”赵杰人朝后退了一步，目光躲闪，不敢看我们了。
我皱了皱眉，这家伙嘴真犟，在我们两位老师面前，竟也死不承认。
“那你解释一下左右两边一样的原因。”赵老师压下怒火，冷冷地问。
“我……我……”赵杰不断地挠头皮，一双微带着惊诧和恐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们。显然，他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我这么认定。
“说不出来，也不肯实话实说。那好，我们告诉家长吧，让你爸爸回家审审你，到底你的幕后军师是哪一个。”以为我对赵杰的了解，他是个挺胆小的孩子，吓唬一下准乖乖招认。
“不要。”赵杰低低低呻吟了一声，“我……我是抄的。”
“问谁抄的？”赵老师追问。
赵杰黯然地垂下眼睛，摇摇头。
我和赵老师对视了一眼，还真看不出来这孩子嘴巴如此严实啊。
赵杰这孩子从小就是没有心计的单纯小孩，我记得一年级的时候，讲过的题他还一错再错，我生气地质问：“赵杰，你耳朵呢？这道题我说了多少遍了，你还错？”
赵杰却嘻嘻一笑两手拎起两只耳朵，开心地说：“耳朵在这儿呢！”
我当时板着的脸一秒破功。真是服了他啦，不知道是真幼稚还是假天真。但后来我渐渐发现，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人情世故丝毫不懂，心无城府，思想简单。可今天这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有些一反常态啊！
“谢老师，赵老师，章嘉嘉知道原因。”章嘉嘉被方舟雨推着挤进了人群。
我们把头转向这两人：“方舟雨，章嘉嘉，你们俩说说看，咋回事。”
章嘉嘉往后退了半步，显得有些没自信。方舟雨却把胸一挺说：“章嘉嘉说他看见赵杰抄袭了。”
“赵杰抄袭谁了？”我好气地问，小朋友也伸长脖子等着谜底揭晓。
方舟雨呵呵一笑，一耸脖子说：“呃，其实他谁也没抄，他就抄他自己的答案纸了。”
我颇感意外，原来这学霸是答案纸啊！难怪，赵杰刚看到自己作业本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因为他坚信答案纸是不会出错的，自己照着抄下来怎么会错呢？却不料，因为心慌心急，抄错了页数，也因此彻底暴露了自己。
赵老师闻言半信半疑，一边说：“怎么会呢？答案纸不是撕掉了吗？”一边往作业本后面翻去，果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学霸——答案纸。
“你竟然没撕掉啊？”赵老师大失所望，“第一次发下来给你们做的时候，不是要求人人都撕掉的吗？”
看来仍有漏网之鱼，不过话又说回来，班级里三十九个人，老师们不是天天盯着，难保有人不会动歪脑筋，毕竟自觉的孩子少。换言之，毕竟都是孩子，自制力弱，自觉性差，也是人之常情。
监管的盲点是最考验人心的，在成人的世界何尝不是如此，只要有漏洞，必然有人钻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