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沐挽在青萝等几个婢女的伺候下就寝了。
婢女们刚关上房门,就有一道颀长的身影凭空出现。
北弦静静地站在沐挽的床前,英挺俊美的脸深邃又凉薄。他凝视着檀木床上的少女,不发一言。
她会是他要找的人吗?
就在他出神之际,睡梦中的沐挽在喃喃地自语:“爸爸……爸爸……”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陷入了痛苦的梦境,秀气的眉揪得紧紧的。
北弦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样子的她,脸色有些迷茫。他把耳朵凑过去听,只听到沐挽在说:“爸爸,你还好吗?小挽好想你,小挽想早日回去和你团聚……爸爸你别走,爸爸……”
这下,北弦更加迷茫了:爸爸是什么东西?
沐挽做了个梦,梦见了她爸爸,她好开心好开心,可是当她要触碰她爸爸时,她爸爸突然就消失了,她好害怕永远都见不到她爸爸。
翌日,沐挽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床边立着一个人。
她吓得坐了起来,定定地盯着对方的脸看了会儿后,然后怒瞪着他,情绪有些暴躁:“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路过。”北弦惜字如金。
沐挽呵呵了两声:“你觉得我会信吗?你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原来在郡主心里,是渴望我对你有所企图?”北弦眉梢轻轻地挑了挑。
沐挽愣住,他在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她怒道:“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了。”
突然,北弦高大的身体压着她,指尖捏住她的下巴,蜻蜓点水式轻轻一吻。
“不是要叫吗?”他的语调缓慢,无视她的威胁。
沐挽脸蛋涨红,抡起右手臂就想打他,却被他禁锢住了手腕。
北弦静静地盯着她看,目光扫过她精致的眉眼,最后定格的是她的唇。
他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不许乱动,否则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沐挽鼓了鼓腮帮子,对着北弦的臂弯就是一口。
哼,她是那种被吓大的人吗?
趁着他吃痛,沐挽一把将他推开,然后从床上下来,得意洋洋道:“你以为我怕你啊?”
北弦眉头紧锁:“你是属狗的吧?”
沐挽冷哼一声:“谁让你亲我。”
“过来,我有话问你。”北弦手捂着被咬过的位置,眸光冷冽。
沐挽嘴角微微上扬,不屑道:“我堂堂一个郡主,为什么要听你一个军师的话?再者,谁知道你会对我做什么,傻子才会过去呢。”
北弦噗呲一笑,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你再不过来,我就光明正大地走出沐栖阁了,王府里的丫鬟小厮们看到我从你房里走出去,到时候就不知道他们会传成什么样了。”
沐挽心里一气,走过去愤怒地给了他的胸膛一拳:“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北弦没想到沐挽会对他动手,完全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锤,他有些吃痛。
沐挽越想越气愤,想再给他一拳,北弦这次反应灵敏,将她的拳头握住,也没恼她的造次。
沐挽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再不松手,小心我踩你!”
许是沐挽的话奏效了,北弦真的就松开她的手。正当沐挽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北弦的手臂勾住她纤细的腰,将她往他怀里揽了揽。
北弦笑了笑,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放开你,否则我不介意在这里办了你。”
沐挽心里的火气更大了:“要是你怎么说,我怎么做的话,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北弦浅薄地勾唇:“郡主昨天说过只要我帮了你,就会满足我一个条件,现在是你兑现的时候了,我不要别的,只要你回答我三个问题即可。”
沐挽沉默住了。
是的,她昨天确实说过那样的话,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她轻咬了下嘴唇:“好吧,不过你要先放开我,我才能回答你问题。”
北弦低眸,放开了沐挽,他的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我希望今天的谈话内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否则,你懂的。另外,我希望郡主可以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沐挽不耐烦地又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我自然会如实相告。”
“好。”北弦终于进入正题:“第一,郡主是否是襄王和襄王妃所出?”
沐挽的心蓦地颤动了一下,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北弦。
他该不会是发现了她不是淑宁郡主吧?不会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突兀的,沐挽冷笑出声:“你这是什么问题?你都喊我郡主了,我若不是父王母妃所生,怎能成为郡主?”
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北弦并纠缠这个问题,直接又问:“郡主腰间所佩戴的这块碧火清心佩从何而来?”
上次他并没有仔细看清楚,昨晚这块玉佩再次吸引住他,他刚碰到玉佩,手就仿佛被火烧似的,更加让他确定那块玉佩便是碧火清心佩。
沐挽也不打哑谜:“什么火什么清心的我不知道,我失忆了,以前的事不记得了,只知道这块玉佩是我的。”
北弦眯起双眸:“那好。最后一个问题,郡主可知道凤域和栖梧山?”
沐挽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有那种地方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北弦紧紧地盯着沐挽的双眸,那双眼睛明亮又清澈,真是像极了域后屠婧,她那眼神看起来也并没有说谎的样子。
他眼眸微沉,唇边的笑意淡淡的,却带着几分森冷:“我姑且信你,但你要记得,今天的谈话内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沐挽勉强点点头:“好,没问题。”顿了顿,她又说道:“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先出去看看,如果没人再喊你出来。”
“你怕了?”北弦唇角上扬,笑眯眯地凝望着面前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沐挽直接无视他,向着房门的方向走去。她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把头伸出去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她伸回头,眉目弯弯,笑意盈盈地向着北弦招手:“还好我起得比较早,趁现在其他人还没有起来,你快走。”
北弦走过去,直视着沐挽:“萧峥并非你良配,这人颇有城府,只不过很难看出来罢了,还好你懂得拒绝。昨日之事可能会是将来两国开战的导火线,若是日后真如我所说,你不必感到自责,一切顺其自然,放心,你会平安无事的。”
因为他会保护她,不会让她有事。
沐挽本来看着他走过来,要让开让他出去,没想到他停在她面前跟她前所未有地认真说了这么多。
不过,她并没有去细想,担心等一下会来人,便催促道:“我知道了,你快点走吧。”
北弦“嗯”了一声,并没有问压抑在他心口的那个问题:爸爸是谁?
他知道,那个人肯定是她心里面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昨晚她的表情不会那么痛苦,若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不喜欢揭人家伤疤。
他径直地走出去,依旧是那副清冷如月的样子。
沐挽盯着北弦的背影,目光带着凌厉:他到底是谁?
刚才那些问题都好奇怪,看来,他并不只是一个军师那样简单。
少顷后,沐挽收回看他的目光,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浅浅的阳光从天空洒落,几朵白云悠闲游走在湛蓝的天空之中,似乎在享受这阳光明媚的日子。
她忽然想起青萝说过,襄王妃非常喜欢吃唐沐挽做的桂花糕。
她占着唐沐挽的身子这么些天,总该做点什么回馈人家母亲吧?
好在她家的保姆会做桂花糕,她从小耳熟目染,多多少少也记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