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冷冷的声音,翠容看见一下子出现在芳菲殿里的冷面帝王,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身子因了惊吓不住的发着抖,谷溟熵那幽深的眼眸里有一丝沉淀的怒气在慢慢升腾,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那姿势暧昧的两个人,看着若妃双眼痴痴的看着身着太监服装的简湛南,嘴角还犹自逸散着一抹幸福的笑容。简湛南的姿势略微有些僵硬,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谷溟熵,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迷惘之中带着一丝脆弱,那眼神似喜似怒,似嗔似怨,似惊似惧。谷溟熵看着她那么迷惘的双眼,心不由一窒,有个坚硬的地方慢慢变得柔软起来。
“大胆,还不跪下。”石峰在熵帝身后大声喝道,那个俊俏的太监竟然是写意院里的乐师简湛南,看来碧容说的没错,在这里果真有一场好戏可以让人观赏。谷溟熵俊眉一挑,瞥一眼石峰,后者马上低下头去,后退了一步不再开口。
简湛南仍是没有说话,她还尚自震惊在杜若刚才的话语里,她说她现在竟然还是杜若,不是若妃,那么眼前这个帝王是怎么回事?
若妃俏脸早就在谷溟熵出现的一刹那间,本已有些红润的脸色忽地一下子变得惨白,竟是连嘴角的那抹笑也僵在唇上,眼中是莫名的惊骇,是那么的不相称,她从躺椅上裹着锦被翻身下跪,声音中犹自带着恐惧,“皇上……”只一句,便没有再说出来一句话。
“你们在干什么?”谷溟熵一步一步踏近,如冰刀般的眼却只是向着简湛南狠狠剜去,“和朕的若妃在芳菲殿里神情暧昧,难道是杜荷求了若妃要为你们创造见面的机会,恩?”他已经站在了简湛南面前,微微俯低了身子,冰凉的手指自她的唇边一带而过引起一阵酥麻之感,两人俱是愕然的抬起头来对望,又飞快的移开了各自的视线。
“皇上,是臣妾……”若妃跪走了几步,抱住了谷溟熵的腿,脸上带着哀求之色,“都是臣妾的错,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啊……”她被谷溟熵一下子甩了开去,惊得简湛南立时的扑了出去,抱起了她。石峰在一边看的不由一惊,这简湛南好大胆子。
谷溟熵眼中的神色愈加的冷,“简湛南,你当真不想活了。”杜若眼中透露出哀求之色,小声的恳求她放下自己,犯不着为她送了性命,一边又是哀戚着道,“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那么任性的。”
翠容这时已是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愚笨,害了娘娘还害了简湛南,不由哭的更加伤心,跪爬着靠近杜若她们,谷溟熵越看心中火气越大,对着石峰冷冷道,“给朕看好了芳菲殿的人,一个也不许出去。”嘴角挑起一个阴冷的笑,他一把揽过简湛南的腰,挟着她一带一晃,已是出了芳菲殿向着湖心亭而去。若妃与翠容俱是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虚弱的跌坐下来。石峰一脸古怪,挥手出门,立时有一大群侍卫包围了芳菲殿。
谷溟熵狠狠的将简湛南丢在湖心亭中,她的身子重重的撞在亭柱之上,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慢慢渗出淡淡的血丝来,她睁大了眼,想要看清楚自己面前那盛怒之中的帝王,却只是看见袅娜的浓雾中那浓郁的化不开的黑魅之影。
一时之间,他没有说话,简湛南亦是慢慢的摸索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身子缓缓靠在身后的柱子上,侧着头倚着,抬手抹去了嘴角的那一丝腥甜。
“我在想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谷溟熵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似是能轻易在迷雾中将她看清,两根修长莹白的手指狠狠的夹起她的下颚,扳向自己的脸庞,两人面贴着面而立,鼻尖触碰在一起,呼吸相接处,湿润之中带着温软迷离,说不清的暧昧。谷溟熵闻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梨花香,与自身带着的那股淡然的异香交缠在一起,惹得他身体开始燥热起来,烦躁的一下子丢开她的脸,他倏忽转身,将自己冰冷高大的脊背对向她,转身走出湖心亭,“既然你与朕的爱妃这么相爱,那朕便更不能如你们的愿,朕自能让她成了朕的人。”他临走时冷冷中透着薄脆的声音回荡在寒冷的空气中,是那般的腐蚀人心。
简湛南霍地抬起眼睛,幽深的眼中慢慢透出些盈盈水色来,凉薄的唇角紧紧抿着,连咬出一条细小的唇线亦没有察觉。
怔怔然如游魂般回到写意院,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困难,得喜已经在院子里等的很是焦急,见她一脸落寞凄惶的从外面进来,凉薄的唇上一条细密的唇线十分明显,嘴角竟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痕,忙不迭的迎了上去,神色间有些担忧,“主子。”
简湛南缓缓抬手制止了他,只是疲惫的坐在院子中,失神的接过得喜递过来的茶盏,那温热还是不能将她冰凉的手捂暖,怔怔的抬头,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幽幽的,似鬼魅一般骇人,“得喜,注意芳菲殿。”得喜低低应了一声,“主子,不早了,歇息吧。”简湛南嘴角浮起一个苍白的笑,任着他扶了自己进屋。一个人蜷缩在锦被之中,但还是冷的瑟瑟发抖,她不知道杜若会如何,想必好像应该先担心一下自己,胸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压着,忍不住咳了起来,只是一咳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自胸腔传来,想来谷溟熵那重重一摔真是不轻,她极力的掩住嘴巴,躲在被子一声接过一声的咳了起来。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得喜早就乖巧着请了宫中的御医来看了病,那样清脆明显的咳嗽他又怎么会听不见,只是他从院外听到了一些若妃的消息,不知该不该和他的主子说。正端着药碗喝药的简湛南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将送往嘴边的药碗停了停,“得喜,是不是有若妃娘娘的消息了。”
得喜迟疑的看了她一下,又马上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蓦地心一横,道,“昨晚,皇上没有回寝宫,是在若妃娘娘的芳菲殿过的夜,主子,若妃娘娘应该没事,这些年皇上还没有在哪个妃子那里过过夜……”
“乓”的一声,是药碗落地的清脆声响,简湛南苍白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但愿没事了,但愿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