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人不打诳语,那日我自城外而来,在城中落脚喝茶时,偶然听得一老妇人提到了这事,方才知道这件事情。”智远看着元帝脸上的神色,未名,只得轻轻一提自己昨日的经历。
“哦,原是如此。”
“世人为非法行,邪见颠倒,作十恶业,如是人辈,若百若千乃至有一神护耳。譬如群牛、群羊,若百若千,一人守牧,彼亦如是。为非法行,邪见颠倒,作十恶业,如是人辈,若百若千,乃有一神护耳;若有人修行善法,见正信行,具十善业,如是一人有百千神护。譬如国王、国王大臣,有百千人卫护一人,彼亦如是。修行善法,具十善业,如是一人有百千神护。以是缘故,世人有为鬼神所触娆者,有不为鬼神所触娆者。终归是一句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元帝听完这智远的一席话,拿起茶杯将水几乎是一饮而尽:“师父不愧是方丈门下,最为得意的大弟子。”
“谢陛下,贫僧不过是个出家人。”智远淡然一笑。
“太后恐是已经等候多时了,改日朕有时间,再来向师父请教一番。”
“随时恭候陛下。”
而此时的夷陵王府中,门外有一小孩匆匆跑来,看见叶秋正站在门口,兴匆匆的跑向叶秋,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叶秋:“哥哥,这是有人要我给你的。”
“谁让你送来的?”叶秋警惕的审视了一下那小孩,这才将信件迅速的收进了袖口。
“我不知道,那人说只要我将这东西送到王府上,就给我买这个糖人。”那小孩说完,还将手中的糖人冲着叶秋挥了挥。
叶秋审视了一下这小孩,不过是街上的顽童罢了,看着那小孩屁颠屁颠的走开了,这才走进王府,将书信呈给了正在厅堂里面坐着的易安。
昨天之后,今日早下了早朝,易安今日竟然破例了,从来都是每日准时去城外巡防营的易安,今日,下朝回来之后,连府门都没有再踏出去半步。
易安翻来覆去的在想着,既然安家当年之事,与这吴斯年有关系,如今,这汝阴郡那陆牧,又是他逼供的,二件事情,如何才能够釜底抽薪,一举拿下罪证。
“王爷,方才门外来了一个小孩,他说这信是有人让他送来府中的。”
“那小孩现在何处?”
“不过是一个顽童罢了,那送信之人给他买了个糖人,他才请前来送信的。”
易安接过叶秋手中的信件,这字迹,这笔法,似曾相识,那信件之上,映入眼帘的是:“今日子时,梧桐邑一见。”
“梧桐邑?”易安随口便道出了这三个字,他当然知道梧桐邑,只不过自己刚回京城也不过大半年,自是从来不认得这京城之中的其他人了,更不要说这文人雅士聚集的梧桐邑,更是想不出自己与这梧桐邑,有一丝半毫的联系,转念一想,此人几次三番的提醒自己,却也是激起了自己心中的好奇,此人到底是谁,今日且得前去一见。
入夜十分,已经是十一月了,几阵秋风吹来,街上的树叶窸窸窣窣的落了一地,此时的江陵城,早已十分寂静。
叶秋驾着马车,易安坐在马车里面,许久之后,那马车终是停下了,易安这才道了声:“王爷,到了。”
易安下了马车,候在双桐书屋门口的长者,名叫胡叔,今日,那胡叔亲自候在了门口,对着易安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请吧。”
易安跟着胡叔走着,这梧桐邑,易安也是第一次来,叶秋跟在易安身后,入了院子。
易安扫视一番,这梧桐邑,颇有些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景象,而后路过那假山林立的长廊,倒是有了一种叫人身处于夏天的感觉,而后,那胡叔停在了双桐书屋的门口,打开门,恭敬的说了一声:“王爷,请吧。”
叶秋正准备一道进去,那胡叔突然伸手径直拦住了叶秋:“我家主人吩咐了,只请九王爷一人面见。”
易安回头示意叶秋候在门外,叶秋这才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了一边,坐在了那长廊之上。四下打量一番,本以为此处没什么二样,进来之后,才知道,这梧桐邑竟然是别有一番洞天。瞧见那方才领路的人,不经意的站在了门口,饶是自己想去听听里面的谈话都没有办法,叶秋只得百无聊奈的望着院子里面的梧桐树,发着呆。
易安进门之后,看见一人带着帽子,帽子之上以一层纱遮住了,坐在椅子上正候着自己,一副似乎是早已知晓,自己今日一定会前来的样子。
“见过九王爷。”那面纱人起身,幽幽的开了口,是个男人的声音。
“阁下是谁?”
“只是一普通人罢了。”面纱男子轻言道。
“普通人?”易安悄然的一声质问道。
易安四下一看,这屋中一侧,整齐的书架上,摆着各式各类的书籍,墙壁之上,悬挂了不少书法字画,走进那字画一瞧,却看见了那立于正中处悬挂的兰亭集序,走进一看,那落笔,竟是王羲之。
听得身后人淡然一笑:“看来夷陵王也是爱好书法字画之人呀,我们可是同道人。”
“今日阁下请我前来,恐不是单单向我展示这些书法字画的吧?”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再三提醒于我。”易安转过身子,走到那桌子边,端正的坐了下来。
“王爷,当真是直爽之人,若我说,我提醒王爷,不过是好玩儿而已,王爷信吗?”那面纱男子轻声一笑,一语道出。
易安看着这面纱男子,虽看不出真容,但是听着声音,却也不是个老年人的声音,定是个年轻人,想着这男子虽喊自己前来此处,却几次三番,拐弯抹角的避开自己的问题,竟是多了几分好奇。
“好玩儿?”易安轻声一语道出,眼神有些凌厉:“当日那别馆之中,刺杀西魏使臣,可是阁下所为。”
“若说不是我,王爷会相信我吗?”面纱男子,没有着急回答,却是反问了易安一句。
“若不是你,单单还能有谁,能在半个时辰内,让刺客从京城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易安有些愠气,直视着面纱男子,有些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