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声音划破了本应寂静的夜空,但是这个高度距离地面足有数百米高,顶层的人们正竭尽全力想方设法让直升机注意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床单拼接成的“图案”被他们摆放在了正中央,他们各个高举着手中的白色布条不停地挥舞着、跳动着。
直升机在天空中盘旋了片刻,声音吸引着地面上的感染者们开始聚集在了一起它们无一不朝着天上看去,也许这个场景在它们眼里就如同一个触不可及的奇观。
“诶,好像,它在下降。”“好像是啊!得救啦!得救啦!”
天台上的所有人都不禁欢呼雀跃,感染者们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到处奔窜,可怎么也找不到人音的来源。
直升机的下降速度似乎很快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但是大家都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长宗云禄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她独自一人站在3楼的玻璃窗前观察着感染者们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它们对声音特别敏感,但是没有什么智商……”她把自己所见的所有画面都编辑成了信息一一塞入大脑中储存了起来。十年的警务生涯让她总能在很多事情上更为冷静、全面地分析问题并处理细节性的东西。她在不断思考,怎么才能成功脱离这里并且不会成为它们的一员。
直升机降落的轨迹很诡异,机身数次在左右摇晃中平稳下来。它不断旋转着,似乎是在变更自己的可视范围。虽然是百米多的高空,但是黑夜给了驾驶人员很大的阻碍并不能观察到合适的降落点。
长宗云禄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直升机身上,她觉察到了晃晃悠悠的直升机似乎出了问题。她快步走向了楼梯间,直向天台而去。直升机在半空中似乎选定了位置,机身摇摇晃晃开始向着医院的位置飞来了,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气流声的降低。终于,在众人的视线中,螺旋桨逐渐停止了转动,机身开始下坠了。
对于直升机而言没有燃料,发动机就会熄火,旋翼就会停止旋转,但是在惯性的作用下,直升机机身还会呈现出相反方向旋转的运动状态,并且伴随着高度快速下降虽然不会像固定翼飞机那样翻滚或者尾旋,但坠机是很可能无法避免的。况且,直升机坠机的惨烈度要大的多毕竟这种环境下跳伞是不太可能的了。
‘嗙。’是防暴门被长宗云禄推开的声音,“它没有燃料了!”她的视线连同众人的视线都同样目视着那架在黑夜半空中垂直落下的直升机,直到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的铁疙瘩巨大的撞击声。感染者们开始疯狂向那里涌去,整个区域都开始充斥着它们的嘶吼如同持刀上战场的古代战士所发出的阵吼一般。
【临南市绿地公园隔离区】
“你听见了么?”“嗯。听见了,什么声音?像是那些炼钢厂里发出的一样。”“啊?什么情况?大半夜的。”帐篷堆里正在熟睡的人们被那巨大的响声所惊醒了过来,久而久之,人们的议论声开始扩散,直到李琳也被讲话声所吵醒。她在睡袋里辗转腹侧,终于在咒骂中坐起了身。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什么,抄起身边的冲锋枪一个箭步冲到了帐篷外面,她看到自己的同伴们站在外面正朝着远处观望。尽管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哇哇哇,放轻松。不是感染者。是对面传来了巨大的响声。”其中一人指着对岸说,“真实多亏了这市区的建设,能让声音扩到我们这来。这下好了,都醒了。”
李琳无奈地白了白眼,一头又钻到了睡袋里。
“啊!!!”帐篷外传来的尖叫声把李琳吵醒了,她能清楚得听到外面人群如同受到惊吓的老鼠正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她迅速拿起冲锋枪,拉开了枪托杆。“开枪!开枪!往这边跑!”
‘嗒嗒嗒嗒……砰!砰!’枪声就像鞭炮一样齐鸣,她看见不远处的几个警察正半蹲着围着在地面上不断挣扎的人。李琳赶紧跑了过去,“嘿!怎么了?怎么了?!”慌乱之中不知道是谁撞到了她,对方巨大的体格让她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摔了个前倒。试图“制止”那人的几个警员们回头了,“哈啊!”李琳看到的一张纸面孔上都沾满了血,其中一个嘴里还叼着半截皮层。它们开始把目标设定为摔倒在地的李琳了。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撞的关系,她觉得自己的四肢一点力气都没,当第一个被感染的警员扑来时,她手里的冲锋枪已经对准了那家伙的上半身,谁知道,在另一侧,又一个感染者捷足先登。李琳惊恐得喊叫,手指死死地压在了扳机上。伴随着枪声、尖叫,她的躯体被活生生地啃咬着…………
李琳倒吸着凉气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她总算松了口气,额头上和脖子上感觉湿漉漉的,应该是做梦时出的冷汗。她把睡袋踢到了脚的位置,身上的热意总算逐渐消散了出去。“呸……”她朝着一侧吐了吐,长发都已经进到自己嘴里了。“如果云禄在,就好了。”她默默想到。
帐篷外,许多人正在准备着罐头以及速食食品,士兵们所搭建的几个篝火成了大家烹饪、煮水的地方。
“我们的补给还有多少?”林上校看着人群,问向了身边的副官。
“Emmm,足够我们再坚持2个月的。当然,是一日三餐模式。不包括任何额外的补给。”
“有清点人数和武器弹药么?”
副官的脸色有了些变化,他挪了挪位置靠到了距离上校更近的位置,“团座。今天凌晨,巡逻队发现了隔离栏处的几个洞。是人为切断的。半小时前上报,我们的士兵有近十多人失踪。还没有清点完这些普通民众。”他清了清嗓子,“我建议加固我们这的隔离设施,临南市里肯定有足够的东西能被我们利用起来。那些失踪的士兵,我们可以借口出去侦察,以缓军心。”他示意了下门口执勤的两名卫兵,二人站出去的同时把帐篷的帘幕也拉了下去。
上校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咽了回去。
“老兄啊。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和上级已经失联至少20小时了,就连本应该正常运转的卫京电台也只是在重复播报着相同的内容。你说,会不会是?”“这也是我想说的。恐怕,我们这些穿着军服的,现在就像零星的碎片一样存在了。卫京爆发疫情,东沪城也出现了这个状况。如果疫情真的传播开了,恐怕西边、东边和南边,凶多吉少。其实我更加在意,疫情的源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更让我觉得诧异的,是其他国家竟然也出现了这种状况。真的,让我觉得匪夷所思,就像有人设计好的一样。”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愁容,副官脸上也是阴森森的没啥气色。
军靴的后跟和地面的混凝土正互相打着节拍,直到戴羽右脚有力地打在了左脚后跟上才停下。“副连长?有事儿么?”问她话的是手下的一名上等兵,“把你们排长叫来。”“是!”上等兵的步子像是个小屁孩儿一样,不久之后,一名上士迈着更大的步子来到了她面前。“副连,怎么了?”“有个私活儿。不知道,你手底下的有没有意愿。不强迫……”上士看着眼前这个面相凌厉体格高大的上级,开口给出了答案。
【临南市中心医院隔离区】
“找找还有没有可以吃的了。”“就这么点了!没有了!”“他么的!”老赵一脚踢开了身前的一把椅子,“最多5天,啊不。3天,或许更短!我们必须出去,可汗!”老赵左手紧握着拳,死死看着可汗。
可汗很少会焦虑,哪怕是在最为艰苦的北部沼泽地区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激动。得先限制每天的用餐次数和饮水。”“我们倒也就算了,本来就是保护这些人的。可他们呢?我和你说,人越多就越难以把控局面,就算限制了食物和水,过不了多久,就得起内哄。你看看他们那样,刚才还埋汰我们呢!”他的目光如同火炬一样瞪着散布在走廊处的那些人,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它们的很敏感。”
“谁?”三个人不约而同得看向了身后,“哦,是你啊。警官。”可汗对着长宗云禄微微一笑,可这笑就像是强挤出来的一样让人感到不舒服。
“那些感染者很敏感。病毒好像让它们特别喜欢奔跑着追逐猎物,而它们的嗅觉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我发现它们对于声源特别敏感,或许,这会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们逃出生天的契机。”长宗云禄挠了挠自己的脑门,被剃成寸头的她似乎很不习惯自己这个被削成了草原样的脑袋。
她注意到了3个士兵的表情,似乎很成功。“额,那,你有什么办法?”“昨晚那架直升机还记得么?”“当然!因为没油坠落的。”“它成功帮助我们清空了这里的部分环境,我估计,医院里的感染者可能也被它带跑了些。”“你的意思是?孤注一掷,豁出去了?”“哦~不是不是,我没那胆子。不知道你们注意过这医院后面的那停车场没有?”“对啊!”可汗拍了拍自己的头,茅塞顿开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我们先负责吸引感染者们的注意。然后找出几个人去把停车场的那几辆车给撬了。”“嗯哼~”长宗云禄点了点头,“不过有个问题迟早得面对。”
可汗看着她的眼神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
“啊,真的伤脑筋。”他的愁容又一次反了上来。
阿虎和老赵不解的看着他,问到:“什么问题?是食物和水?还是我们的弹药问题。”
“她,说的。是人……停车场的那几辆车子,可塞不下这么多人…………”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寒意,让老赵和阿虎都不禁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