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没什么大不了
林山灵的丰功伟绩传遍整个学校，就连不在场的宋朝对这事略有耳闻，听学生说后，林山灵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去数学办公室。
宋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奚落他的机会：“顾衍，你们班的林山灵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牛的学生，这种事情落在我身上，那我会吹嘘一辈子。”
“你别说风凉话。”顾衍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怎样？”
“还能怎样，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现在回去上课了。”
“你怎么处理？”
顾衍心中坦荡荡：“顺其自然，不处理。”
“不处理，教导主任那儿怎么交代。”宋朝只觉得他魔怔了，帮着学生对付学校，不是疯了是什么？
“除了方法过激外，我觉得她没多大错。”顾衍认同她的做法，“对姜辰佑，我也有些了解，他表面冷淡，骨子里却是那种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往往自尊心比他人强。他家贫困，无亲无故，然而从不肯轻易接受他人的示好，为了生活，在别人还在靠父母的时候，他已经自食其力。像我们这种在温室长大的人是无法体会到他的痛苦的，温馨的家庭是他这辈子遥不可及的梦，让他把自己最不想让人知晓的一面展示出来，我认为这是一种最大的残忍。”
“他家里已经没人了吗？”惊讶之余，宋朝问道，以往，他对他的印象只有沉默寡言，从他眼神中只能看到疏远、冷清。
“现在是他一个人生活，他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人。”
“是挺坚强的，我记得我这个年纪还会撒泼打滚要零花钱呢！”想起过往，他只觉自愧不如。
“这件事过了就过了，再怎么追究责任事情也无法挽回，就算让她回家反省难保她会心服口服。”以这种处理方式结束‘事故’，他认为是最好的办法。
宋朝赞同，打趣道：“这个林山灵，书不好好读，专注于搞事情，放在古代或许是个不错的起义者”
顾衍笑着说：“或许是吧！”
事后，林山灵一直闷闷不乐，整节课基本上在发呆胡思乱想中度过。虽说顾老师安慰她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但她就是迈不过心底的那道坎，她到底错了还是没错呢？说她没错，她破坏了大会秩序，精心策划的大会被迫取消，让老师们下不了台，这样算下来，错得离谱，大错特错。说她有错，但她至少挽回了三名学生代表些许自尊心。过激的行为又似乎合情合理。
自尊心？没准她判断错，人家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是她太自作多情吗？万一那两个学生也不是这么想的，那她不是吃力不讨好，自作多情吗？姜辰佑是怎么想的呢？林山灵直接侧过头，想捕捉此时他脸上的神情，而他正好看着她，片刻失神后，两人同时扭过头，脸上浮现一片窘态。
好尬啊！林山灵吐吐舌头，没准他正在在心里骂自己呢！糟糕，太糟糕了。早知道就不应该头脑一发热，逞什么英雄，该掌嘴。这下没脸见人了。
下课后，为了避免尴尬的局面出现，林山灵索性把脸埋在桌上，催眠自己，她在睡觉，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别睡，起来。”宁远不给他装死的机会，提着她的衣领把她纠起来。
“哎呀！我刚刚挨骂，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林山灵打开他的手，整理下被他揉皱的衣领。
“怎么回事儿？老朱他骂你了。”
“他不止骂我，他还想杀了我，剁了我，再把我的肉拿去喂狗吃。”
林山灵夸张地描述把他们逗笑了，然而她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她的判断没错，要不是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他恨不得给她两耳光，再踹上两脚，到时候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骂几句就能了事的了。
“不过，你也算做了件好事对吧！”
“可要是别人不这么想就糟了。”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不带任何恶意说出的话，在他们听来却变了味，像是在抱怨有人不识好人心。
姜辰佑蹭的起身，走出教室。声响之大，就像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他怎么了，有点奇怪。”
几人无语：姐姐，因为你刚才的话啊！
“总之呢！朱主任就狠狠地骂了我一顿，说了一大堆道理，但是我左耳进，右耳出，一句都没有听进。”直到现在，林山灵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亏欠顾老师，“除了对不起小顾外，没有人受伤，可喜可贺。”不过姜辰佑怎么想的，他不敢问，也不会去问。
直至晚上，高三下晚自习后已是十点，路上只有放学的学生和疾速驶过的车辆。在十字路口和他们分别后，林山灵嘴里哼着歌，独自一人走在路上。远远地，看见姜辰佑在不远处，好像在等人。
“嘿！姜辰佑。”等走进后，她很自然地打过招呼，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那啥……你等等。”
“有事吗？”林山灵转过身，停下脚步，脚踩在有些松弛的渗水砖上，有些摇晃。
“没……事。”他像是羞于开口。
“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拜拜。”林山灵掉转头，把他撂在原地，继续向前走。
“等下。”
“你又怎么了？”她回头，声音中带有不耐烦。
“就，那个，今天的事……谢谢你！”憋了许久，他终于说出道谢的话。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脸色那么沉重。不用谢，我走了，再见。”
“等下。”
“又怎么了。”林山灵只觉着这人好烦，一句话非要分成好几次说，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
“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姜辰佑不想欠他人人情。
“谢什么谢，烦死啦！”林山灵说，“你就当我为了自己，想出风头，逞英雄好了。”
姜辰佑追上去，抓住她胳膊，林山灵怔怔看着他，不解其意。
“至少，让我送你回家，好吗？”
“你这人好奇怪，我又不是不不认识路。”这人不会是对自己图谋不轨，想趁机打劫，她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没有让人产生这方面的欲望，“不过，你想送就送吧！路上有个人陪我说话也挺好的。”
一路上，林山灵思维跳跃，从南到北，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有时抛出连环问题，姜辰佑难以招架，只能有一句没一句接话。
灯光微黄，树影交错，寂静的夜，空旷的马路上，只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并行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