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处置那瘸子了,拖了小碧莲便走,回到院中,冷冰冰抛下一句话:“有了孩子还乱跑!”
他的嗔怪,分明是关心!之前在蓝朱琳面前发火,不过是做戏给那个女人看的!意识到这一点,小碧莲心中狂喜,扯着他的衣角道:“还不是你唤我过去的?”
吴德广让她往后在房间里多多休息,什么都不要操心了。
小碧莲心中美滋滋的,想起蓝朱琳之前脸色,抚着自己的肚皮,暗暗得意,她是正室又如何,只要自己生下儿子,还怕老爷的心不在自己掌心里?
“大姐的事情,你往后少掺和。”
“哎,明白。不过,老爷,我的小姐妹真的看到——”
“刚才我说什么了?”吴德广沉下了脸。
小碧莲笑嘻嘻拖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道:“知道啦,闲事莫理!”
“这才乖,好好养着,别再出什么岔子。”
吴德广连灯笼、大姐等事情全都抛下了,吩咐喜蛛儿等人往后留心侍候,又让奶妈把月儿带走,别不知轻重撞了姨太太。
傍晚,大夫来了,望闻问切之后,道姨太太胎象不太稳,还是小心谨慎为上,斟酌再三,拟了一道方子,吴德广立刻令林管家赶紧先去抓药。
药熬好之后,吴德广看着小碧莲缓缓把药服下,微微一笑:“嗯,这才乖嘛。”
小碧莲看着他的脸。因为这段时间老是和灯笼匠人泡在一起,睡眠不定,他眼皮下窝着浓浓的黑眼圈,此时因为微笑,发黑的嘴唇歪歪翘着,显得格外阴沉,简直像一个陌生人。
不知怎的,她心中一寒,一个可怕的想法像烟花一样在脑子里炸开:
“你方才让我喝的什么药!是、是——”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吴德广平静到像石板一样的脸已经呈现了真相。
她伸手进嘴里,抠挖自己的咽喉,想催吐出方才喝下的汤药。
吴德广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指拖出来:
“这孩子不能留。”
小碧莲顿时慌了:“这是我们的儿子,怎么不能留?”
“我说不能留便不能留!”吴德广很烦躁。孝期令小妾生子,若是给他人告发,他秀才的帽子便立刻给脱了,所谓的前程再无落处。
小碧莲哪里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只知道,他不要这孩子。哪怕这孩子可能就是儿子!
悲愤之中,她只想到两种可能,是因为不想在诞下嫡长子之前生下一个庶子,还是根本就不相信孩子是他的?
她顾不得要一个解释,拼命挣扎,只想给肚子里的孩子一条活路。
然而,吴德广扣得那么紧,她连摆脱的机会都没有。
“喜蛛儿,救命,救命!”她一面挣扎一面大喊。
喜蛛儿等丫鬟扑进来,见他们两人情状,不由愣了。
“出去。”吴德广道。
喜蛛儿等人迅速往后移动脚步。
“喜蛛儿,他要杀我肚子里的孩子!救我,救救孩子!”小碧莲声嘶力竭,手臂已经酸痛不堪。
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吴德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