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小茨冈么？”
无铭挥了挥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整个人都挂在了那根能随意改变形态的银色针刺上，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切成两半，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这个银色的是...【枪】？”
芙蕾想起了小茨冈身边那个存在感很强的东西，指着银色的人形问道。
“造物。”
无铭点点头，认同了她的想法。
“要怎么办？无铭大人？”
芙蕾低下身子，弯曲脊背双手前伸摆好架势，准备随时发起进攻或者撤离。
“不论如何，先把?搞过来。你退后，我来处理。”
无铭稍稍在脑海里估计了下【弑神之枪】的战力，决定还是自己亲手解决更保险一点。
首先，还不知道小茨冈与【枪】是怎样的关系。眼前的人形到底是类似【圆舞】这样的覆盖式强化装甲，还是像曾经那样的完全拟态。
其次，【枪】的学习能力十分惊人，在【联盟】的时期它就已经展现出了令人的模仿能力，甚至已经可以制造出类似森精种那样的【回廊】了，很难想象过了这么长时间它能成长成什么样子。
所以不能随便动手，更不能让芙蕾白白受到伤害。目前为止最保险的办法，只有救回?后立马逃走，以避免无意义的争端和牺牲。
“三......四......”
银色的人形发出声音，嘴却没有动。好像是呆滞的木偶一样，从空洞的双眼里传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确认伤亡，清除。”
两字如磐石落下，银色的长刀就已经突刺到了无铭脸前。
“铛”的一声，尖锐的刃与及时出现的【圆舞】光滑的面部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无铭轻轻偏头，刃便随着惯性从他脸上擦了过去。在无铭正要放出触须缠住其身体的一瞬间，那银色的身形突然整个扭曲成一整条，滑溜溜地从黑色的网下窜出。
“这里面......没有人啊...”
“【血咒·锯】”
在无铭与【枪】缠斗的时候，芙蕾已经迅速摸到了?的身边，唤起手掌上飞速旋转的魔法圆锯，将硬度本就不是很高的银色长枪切断。
然而等抱起脱力的?，吸血种的少女才发现那银色流动的金属已经聚在了自己周围。
“每一滴【弑神之枪】上都有它的眼睛，造物可不能用一般生物的道理来看。”
无铭甩开放弃人形扭曲地缠上他手臂的那一部分，向芙蕾那边伸出大片触须。
“走！”
芙蕾心神意会，将?轻轻放置在地上，展开即时屏障弹开四周刺过来的银枪，接着向高处一跃而起穿过术式化成蝙蝠的形态。
巨大触须团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整个一大坨“轰”地砸在了?的身体上。接着将她包裹起来，当做流星锤大力抡了起来。
他注意到，在他做这些可能会造成大规模破坏的举动时，那银色的长枪一改尖锐的充满进攻性的样子，转而变成了稍微带些防御与保护性质的延展态。
“所以这种方式对待病人真的合适么...”
娇小身躯的蝙蝠一边灵魂躲闪着攻击之余，一边还不忘吐槽无铭的粗暴行为。
“我的三点钟方向，二百米处左右的承重墙，打碎它。”
无铭喃喃道，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语毕，他猛的用力，将触须展开抽回，甩出其中的?。
白银之翼伸展，在身后迸射出蓝色流光，瞬间将她的速度推送到极致，轻松甩开了追逐上来的【枪】。仅仅一瞬，?已经冲到了厚实墙面的不远处，接着她在空中改变身形，弯曲双腿，脚踝处层层连接的卡扣纷纷上紧，在与墙壁发生碰撞前的一瞬间弹开。
随着一声巨响，两三寸厚的承重墙被轻松贯穿。在身体穿过缺口的瞬间，?打开了背后所有的蛛矛状副肢，像钩爪的爪子一样卡在墙洞周围。背后火焰爆炸般轰出，带动着整堵墙轰然倒塌。
?也在那整栋楼倒塌之前借着那股速度飞出，左脚点地右膝弯曲滑动一段后旋身站起，同时轻扣腰后按钮。
“三点三五秒，这是经过主人修复后能达到的单次平均时长。”
“好样的。”
无铭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松地站在原地，看着慌张聚集身体冲向倒塌大楼的【弑神之枪】。
“无铭大人您怎么知道...”
“知道它会优先处理房屋倒塌的事？”
无铭点了点头，解释道，
“首先通过她整个身体扭曲成团的方式判断出她并不是小茨冈，或者说她里面根本没有生物存在。接着统计死亡人数，在战斗中也小心翼翼地不让伤害扩散到四周居民区，以这些东西就蛮可以看出这东西接受指令的优先级是怎样的了。优先保护居民生命安全，绝对是在抹除威胁之上的。也正因如此，在我将?甩出去的时候，它选择了首先追逐?，而不是攻击在那一瞬间充满破绽的我。”
“所以您才选择破坏楼房以威胁其他生命的方式来吸引火力。”
随着猩红精灵散开，变回人形的芙蕾右手握拳轻敲左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话说的...我像个大反派一样。放心吧，它都会救下来的。”
无铭挠了挠头，及时跳到一边躲开了砸下来的一块碎石。
“趁着还没塌下来，我们抓紧时间离开吧。”
?四下看了看，指着一条坐落在楼房中的小巷向二人说道。
无铭收回【舞者】，点头示意，带头跑向巷子。
芙蕾跑了三两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在原地。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狡黠地笑了笑：
“你们先走，我马上就追上你们。”
...................................
“轰————”
在芙蕾的脚最后一秒离开小巷口的瞬间，滚滚的灰尘从背后飞了出来。
无铭耸耸肩，看了看她尖锐指尖还未来得及擦去的淡淡红色。
“把大伯爵杀了？”
“补了一刀而已，那家伙被房子砸中脑袋，本来就活不过几分钟了。死之前他还求我救救他，在我掏出爪子的时候还吓到失禁了呢。”
芙蕾玩笑似地吐了吐舌头，有些嫌弃地抹掉了指尖的血迹。
“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
?走到无铭身边，可怜巴巴地举起双手，露出刚才贴地滑行过程中被碎石划伤的手掌。
“在这附近待下去的话可能会被追杀，先去贫民区吧。人多眼杂，方便藏身。”
黑色的触须缠绕住?的双手，肉眼可见地修复着她的伤口。芙蕾闪身不见了踪影，不一会儿就从一边的服装店里摸出三套斗篷。
“直接接触到高层可能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先了解了解这里的情况再做打算吧。”
从芙蕾手里接过因为布料缘故有些沉重的袍子，一边套在自己身上一边左右观察着附近的情况。
“看这个情况，小茨冈绝对是赋予了太多权利给下层。用【枪】做执法机关确实是不错的主意，但把法律规则的制定和审判方面的权利下放到这等分散的状态，就会导致领导位置高不可攀。当然了，治理这么多人的大型团体，下放权力分工合作确实是正常的做法。但很明显，对于阶级的形成和官僚腐败她并没有什么很好的解决方法。”
“因为并没有有效的法律限制贵族的权利，所以可以看出法律制定的程序几乎已经是为所谓的高层人士所用了么？”
芙蕾摸着下巴走在最前面。
“其实，能看得出。这么小的地方出现了【分封】【领地】【贵族】种种，就已经证明这个地方烂透了。”
?安静地跟在无铭身边，伸出一根手指举了举发表自己的看法。
“其实，在正常的王权统治中，这样的发展也是无可避免的。从曾经的部落集群奴隶制，但现在这样典型的封建主义下的金字塔式统治结构也正是国力发展中的象征嘛。”
“唔......不是很懂，不过无铭大人的意思是，这样的情况不完全是坏事？”
“有压迫才会有人民的觉醒，然后才有制度的变革，这都是发展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事情。”
无铭耸耸肩。
“可是......我不觉得这样会好。你们也看到了吧，刚来时那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兽人种少年，还有那个包菜伯爵气势凌人的样子......真的，如果要我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社会里，我会被逼疯的。”
“是啊，可以理解。不过你也一定要了解一件事，不论是多么黑暗的世界里，也一定会有光的。新的思想从来不是从那些被压迫一生的麻木不仁的家伙中来的，也绝对不是从那些高高在上蚕食着人民血肉的腐败官僚中来的。心中有光的人眼里也有光，心中会有希望，而这样的人，一般会出现在......”
说到这里，无铭朝前面努了努嘴。
不知不觉间，他们自己走到了人口密集的商业街段。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匆匆行走着，就像一个巨大工厂里每一个镶嵌在机器上的细小齿轮。
一个十分年轻长着长长兔耳的兽人种少女从街道尽头跑了过来，三人停下脚步，芙蕾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个少女的模样。
淡蓝色的上衣，深蓝色的下装。灰色的马甲，套着两副银光闪闪的手铐。虽然头顶和衣服上沾了些灰尘，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十分干练精神有活力。
“你们好，古芥城警署，这是我的证件。”
她迅速地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个包裹着黑色皮质外套的小本子打开亮给三人，并反过来给他们看了看本子背面金光闪闪的警徽。
“刚才接到报告，从东侧暗门入口处进入三名非法闯入者，希望你们能够协助调查。”
“警官，你不会......刚上岗没多久吧？”
无铭悄悄压下芙蕾手掌中展开的术式，微笑着打趣道。
少女的耳朵“刷”地立了起来，又慢慢地倒了下去。她抬头看了这个少年一眼，严肃地回到：
“希望你能协助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明白警官，我们当然配合。要去警署么？还是在这里做个笔录？”
“唉？啊...这个...请...稍等，我还需要处理一些小小的事情，很快的。只是小小的事情而已，很快。”
好像是看到什么一样，兔子警官匆忙地甩下一句话后就冲着三人身后冲了过去。
“站住！你知道你犯了盗窃罪么！现在命令你马上放下你手中的....额...不管是什么东西！放下！然后乖乖跟我走！”
“她这是在...抓小偷？”
“凡是破坏社会秩序的事情，尽职尽责的警察都会去尽力阻止呢。”
无铭笑了笑，捡起了她掉在地上的手铐。
“我只注意到了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气势，在这种社会里维护社会秩序？这丫头是怎么做到这么乐观的？”
芙蕾耸了耸肩，一副不理解也无所谓的样子。
“这就是主人说过的光，对吧？”
?从无铭手中接过手铐，向他点了点头。
“还是那句话，别下死手哦。”
“明白。”
?歪着头笑了下，轻轻扣动腰后扳机。
蓝光一闪。
下一秒，她就一脚踩在了可怜小偷的头上，轻轻地弯腰将手铐“咔哒”锁上。
“那个......”
起身拍了拍手，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兔子警官点了点头。
“你们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