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的催促,大夫没搭理。
他皱着眉头,替谢从贵仔仔细细的瞧着,越瞧眉头却越是皱得深了。
“大夫,我爹到底怎么了?”
看着大夫迟迟不语,只一个劲的摇头,越瞧得仔细,头摇得越是有力,谢长安只觉得烦躁不已。
“小少爷,谢掌柜怕是不行了,他这状况多半是中风,而且是来势汹汹,情况十分恶劣的那种。”
中风!不行了?
听着大夫的话,谢长安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子砸在了头上。
“怎么可能?我爹……我爹他今年才四十来岁,他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
“小少爷还请节哀顺变,请恕老朽医术浅薄无能为力,只谢掌柜长年来劳累过度,又经常过度饮酒,患上中风的可能性本就比别人高。再加上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喝过酒?”
谢长安闻言,立马转过头看向了于氏。
“他昨天喝酒了?”
于氏点了点头,哭泣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怎么办?
怎么办?
他们才刚说好要好好教养长安,他就这样想撂挑子不干了,以后她一个人,带着长安怎么办?
“他为什么要喝酒?而且不过是喝一场酒而已,怎么可能就这么严重了?”
“谢掌柜的身体并不好,此前一段日子,常常去我那儿开药吃。我已跟他说过,他这身体要紧的不是吃药,而是休养,可……”大夫摇了摇头,就看到谢从贵忽然睁开了眼睛,大喇喇的瞪着谢长安和于氏的方向。
“人醒了,趁着……请几个人帮忙,先弄回家去吧。”
*
谢从贵虽醒了过来,可也只有浑浊的眼珠子还能慢悠悠的转动两下。
那模样,看得谢长安心里七上八下。
“回去睡吧。”
临安巷,谢府。
于氏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丈夫,抬起头朝着儿子轻声道。
谢长安却放不下心,“娘,你去休息吧,我……我来守着我爹。”
于氏闻言,不由抬起头怔怔看了他一眼,随即冷哼着笑了起来。
“你爹?哼哼……哼哼哼哼……不用了,你不是素来不喜欢他管着你吗?他就要死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从今以后,再也没人会……”
于氏的声音,像是含着数不清的怨气一般,听得谢长安心口刺疼,忙开口打断了于氏。
“娘……”
不知为何,懂事之后从来不在谢从贵面前服软的谢长安忽然膝盖一软,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爹,娘,从前都是儿子不好,让你们费心了。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们的,我去学堂好好念书,我去考科举,我争取出人头地……”
只求老天爷,不要收走他的父亲。
可惜,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于氏再一次打断了。
“你快点走吧,算我求你了。他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你而活,仅剩的这点时间,能不能留给我?”
从他们一块儿逃出来起,谢从贵满心满眼都是想着如何才能让谢长安安稳长大,无忧无虑。
现在他要走了,她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