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枫见赵天恩还在犹豫,就嘲讽道:“你也是练武之人,如此畏畏缩缩,今后如何上阵杀敌?是不是心里害怕?”
赵天恩听他一说,心底里似被甚么东西扎了一下,很不是滋味,刹那间生出一股豪情,他走到刘枫跟前,朝着对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比武!
刘枫说道:“既是比武,就要讲求公正,我的年岁比你大,个头比你高,就先让你三招!”
赵天恩搞不懂他如何让法。
刘枫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将双手负后,让你先出三招,三招过后,我再出手还击!你认为如何?”
赵天恩从未与人比试过武功,那次晴儿拿着木剑逼得他出手抵抗,还算不上正式比试,他对于比武心中无数。
刘枫以为他胆怯,就想再激他一下,说道:“若你认为我定出的条件太过苛刻,我就还可让你两招,五招之后,我再出手,这总该公平了吧!”
刘彪听了,暗忖枫少爷是不是太过于自负?不过他刚才看过赵天恩打拳,并无过人之处,与枫少爷比较起来,似有不小差距。
刘彪最初走近这屋舍院落之时,跟在刘将军身后,并未注意到赵天恩练拳,只是根据刚才赵天恩的表现,认为他拳术平平。
晴儿听到枫少爷如此轻视赵天恩,就喊道:“天恩哥哥,赶紧答应他的条件!”
赵天恩这时候慢慢说道:“枫少爷,我不需你让。”
刘枫心头倏然冒火,他想道:“我好意让你,你却不领情面,那就别怪我让你丢人现眼!”
想到这里,他招手道:“赵天恩,那你就先出招吧!”
赵天恩一动不动,兀自伫立当中。
刘彪在旁边看到,觉得奇怪,心想天恩这孩子,太过憨厚,今后如何能成大事!
刘枫这时心里也不耐烦起来,他将双拳紧握,作出攻击之状。
赵天恩依然相当镇定,上身未动,两只脚却随着对方的身形变换作了调整。
刘彪这时猛然发现,赵天恩对于身形的调整,极其合理!这个位置,进可攻,退可守,只有具有丰富实战经验的武者,才会作出如此调整,赵天恩小小年纪,这个行为是不是偶然、巧合?他开始留心起两人的比试来。
刘枫看赵天恩根本不想进攻,不由心里焦躁,他也顾不得甚么以大欺小了,准备率先发动攻击。
他大喝一声,右拳猛然击出,直指赵天恩的胸前!
刘枫这招,没有击向对方面门,也没用尽全力,算是给赵天恩留了情面,也含逼他出手之意。
赵天恩抬手隔开对方攻击,闪过一边,继续伫立不动。
刘枫这时彻底被激怒了,他认为赵天恩在轻视自己!
他倏地提气,将内力贯注双臂之中,右拳照着赵天恩的面门猛击过来。
晴儿大惊,呼道:“小心!”
赵天恩看他拳势猛烈,连忙后退,刘枫乘机跟上,左拳连环朝着赵天恩腹部击去,赵天恩毕竟实战经验不足,慌乱之中,挨了刘枫一拳。
他瞬间觉得腹内气血翻涌,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晴儿心中一惊,怎么回事?难道天恩哥哥真的不堪一击?
赵天恩退了几步之后,稳定心神,这时候他也不再顾忌其他了,刘枫一拳将他的血性打了出来!
只见他猛然吸了口气,丹田之内真气涌动,内力贯注全身上下,双掌缓缓平伸,摆了个迎敌的招式。
刘枫一击之下,见赵天恩并未倒地,毫发无损,不由得心中气焰更盛,疾步上前,一招“犀牛望月”,化拳为掌,飞快地切向赵天恩双肩。
赵天恩猛地平推双掌,迎着对方的掌势而去,只听得“呯”的一声,刘枫的身子摇摇晃晃,不停地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刘彪大惊,喊道:“枫少爷!”赶紧上前,察看刘枫的情形。
只见刘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眼神极其痛苦,他想推开刘彪搀扶他的手,却忍不住“哎哟”一声,双臂已经动弹不得!
刘彪将他衣袖撸起,见他双臂通红,手臂关节已经错位。
刘彪大惊,赶紧将刘枫抱起,朝屋子里走去。
赵天恩看到这个情形,自己也不禁呆了,他刚才并未用尽全力,只是防守,却料不到枫少爷如此不堪一击!
晴儿在一旁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待刘彪将枫少爷抱进屋子里,才轻声说道:“天恩哥哥,你真厉害!”
赵天恩却高兴不起来,他不知道此刻枫少爷情形如何,伤势是否严重?他心里有一种内疚的感觉,待会万爷爷跟刘将军回来,该如何交待?
赵天恩不由地朝屋子里走去,他想去看看刘枫,当面向他道个歉,自己心里就会舒服点,晴儿也跟了进去。
刘彪正帮刘枫做着关节复位。
他看到赵天恩跟晴儿进来,没有去责备他们。
毕竟赵天恩只是一个小孩儿,而且比武也是枫少爷主动挑起,如今落败,只怪枫少爷技不如人,怎好意思责怪对方呢?
只是枫少爷年龄大了赵天恩三岁,身子也高出对方一头,对方并未出手,只是举掌相迎,枫少爷就被对方震得如此狼狈,那赵天恩掌力之强,当真匪夷所思!
刘枫躺在床上,看到赵天恩跟晴儿进来,将头侧过一边,不想去理睬二人,他心中羞恼,却又不便发作。
刘枫想不明白,那赵天恩衣着普通,个头也较他矮了许多,起先武功表现平平,殊料挡向他的那两记掌力似有千均之力,令他伤至如斯地步!
“这个赵天恩深藏不露,自己事先却不知道,被他瞒过!”刘枫越想越气,“今日跟着父亲出来游玩,本来十分高兴,却被这赵天恩坏了心情,失了颜面,暂且作罢,日后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哎哟……”
刘彪五指使劲一捏,将刘枫手腕处的骨头恢复到了原位。
刘枫感到疼痛减轻了许多。
赵天恩这时走上前去,说道:“枫少爷,都怪我……”
刘枫不等赵天恩说完,大声道:“赵天恩,我不需要你说甚么,也不想听你说甚么!”
赵天恩怔住,尴尬不已。
刘彪知道枫少爷此时心里恼怒,便对赵天恩说道:“天恩,你跟晴儿,暂且出去玩耍,枫少爷要休息片刻。”
晴儿听了,扯了扯赵天恩的衣角,说道:“天恩哥哥,陪晴儿去外面耍吧!”
赵天恩无语,便跟晴儿一起走出了屋子。
晴儿一到屋子外面,对赵天恩说道:“天恩哥哥,那枫少爷比武输掉,失了颜面,爷爷回来,定会责怪你我,如何是好?”
赵天恩本就心烦意乱,听晴儿一说,就道:“万爷爷来了,将过错全推到我身上便是!”
晴儿“扑哧”一笑,说道:“你二人比武,晴儿也有煽风点火之嫌,这个决计洗脱不了,爷爷要是责罚晴儿,天恩哥哥,你就帮晴儿担着,好吗?”
赵天恩认真地点了点头。
晴儿此时,觉得这个天恩哥哥傻得太过厉害!
她心里完全是逗着天恩哥哥玩儿,待会爷爷回来,她就将全部过程告诉爷爷,想必爷爷不会起责怪之意。
……
刘将军跟万海山二人,沿着河岸,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
他们曾路经张伍的住处,刘将军本欲看望张伍,可敲门时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万海山估摸着他跟秦商、夏老三一起,坐船到乱石潭那方打鱼玩乐去了,也就作罢。
二人转身,又沿着河岸往回走。
刘将军这时说道:“万先生,近期情势大致已定,如无意外,本将就是彻底地卸甲归田,不须再去关心朝庭之事!王爷虽在信中说了,今后定然会有要事相托,可是本将心里没有抱太大希望。”
万海山说道:“刘将军,王爷既是已经提及,日后定会有所托于将军!当今陛下,对王爷十分倚重,遇有要事,必传信王爷,邀之赴京城相商,王爷已成陛下股肱之臣,今后天下,纷扰之事渐多,自会有刘将军用武之地!”
刘将军听了,心里似有所安慰,说道:“听闻陛下依照羊祜将军生前建议,起用杜预为镇南大将军,这对于朝庭,是一个十分合理的安排。”
“难道刘将军跟那杜预将军熟悉?”万海山问道。
刘将军点了点头,说道:“本将跟那杜预将军,当年有过不少交道!杜预将军出生名门,他自小遍览群书,勤于著述,博学多通,时人称之为‘杜武库’,意即杜预将军通晓百事,包罗万象,如有需要,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朝庭启用杜预将军,用意十分明显,可以看出陛下此次用兵之决心!”
二人边行边说,慢慢又回到了万海山的屋舍。
万海山走进院落,却只见到赵天恩跟晴儿,他二人双目怔怔地望着他跟刘将军,神情里还有点紧张。
“刘彪!”刘将军喊了一声。
刘彪听见,急急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见了刘将军,似有不安。
刘将军觉得奇怪,问道:“咦!枫儿呢?”
刘彪神情更显局促!
刘将军板起脸,对刘彪说道:“搞甚么鬼!”说罢,便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
那枫少爷躺在床上,听到刘将军说话的声音,满脸羞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刘将军走到屋子里,看见刘枫正躺在床上,头侧向床里边,不禁大声问道:“枫儿,你大白天睡在床上干甚么!”
这时,刘彪走上前来,轻声说道:“枫少爷他受伤了。”
“哦?”刘将军满心疑惑,他上前仔细一看,见到了刘枫手臂上的伤势。
“枫少爷的手臂关节脱臼,属下已对其进行过治疗,应无大碍,休息两天,便会好了。”刘彪说道。
“无缘无故,怎会脱臼?”刘将军更是疑惑。
“父亲!是枫儿练拳时不小心摔在地上造成的。”刘枫这时抢先答道,他生怕刘彪说出比武之事,若让父亲知晓,自己岂不颜面尽失,还会让父亲难堪不已!
赵天恩听了,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晴儿则在心里愤愤不平,觉得枫少爷这人有点虚伪,既然敢于挑战,为何又不敢于承认失败?
刘将军似是相信了枫少爷的话,他面上恢复了正常的神情,他吩咐刘彪将枫少爷扶下床来。
“万先生,本将出来也有不少时辰了,叨扰了先生,这就跟先生告辞回去!”刘将军朝着万海山抱拳说道。
“刘将军,用过饭食再回不迟!”万海山赶紧还礼。
“今日就心领了先生的好意,下次再来叨扰!本将也期待万先生经常去敝舍走动,以述衷肠,你我之间,来日方长啊!”刘将军话语之间,意味深远。
“老朽岂敢令得刘将军牵挂!”万海山朗声说道,“刘将军若有召唤,老朽自当奋勇争先,不辱使命!”
刘将军听了,连连点头!他见刘彪已将枫儿扶下了床,便率先向屋子外面走去,马车就拴在离此处大约百步距离的一颗大树下面。
万海山看到刘将军他们的马车驶上官道之后,方才转过身来,对旁边的晴儿说道:“晴儿,你给爷爷说实话,枫少爷是因何受伤?”
晴儿听了,一脸无故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