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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寸相思千万绪

方小白严肃地和美玲谈话,他说:美玲啊,咱俩年纪都不小了......

“所以呢?”美玲警觉地看着他,她不觉得他想求婚。

方小白难得地叹口气:你可长点心吧,以后别在外面瞎说你是我女朋友了,别人听到了不好!

美玲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那帮弟兄“嫂子,嫂子”叫了大半年了,现在突然觉得不好了?!

她反应奇快:谁听到了不好,你心里有人了?

方小白老脸一红,有点扭捏,说:别胡说!

美玲看他那少年怀春的模样,心口一阵酸,一阵涩,声音都直了:谁啊?是不是理发店小美,你眼瞎吗?她除了会发嗲哪一点比得上我?!

方小白啐了一口,说:她算什么玩意,连你都比不上!

想起安明月灯下娇俏的样子,胸口一热,欲言又止,最后说:别问了!

美玲猝不及防地被表扬了一把,却一点都不开心,垮着一张脸走了。

过几天她又找了过来,问:你是不是看上安明月了?

方小白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弱弱地问:有这么明显吗?

美玲的百般猜疑终于得到了证实,一时之间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盒,五味陈杂,百感交集,好半天,她才轻轻地说:别傻了,你俩根本不是一路人,不般配!

方小白不服气:不就比我大三岁吗?女的大点好,女大三,抱金砖嘛!

说到后面喜滋滋地咧大嘴笑了。

美玲: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小白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说她离了婚带个儿子吧,我不嫌弃她,你知道的我和小孩子一向处得来。

美玲气得直翻白眼,恨不得拿高跟鞋把他的榆木疙瘩脑袋敲醒,她冷冷地说:我是说你配不上她,她不会看上你的!

方小白被戳到了痛处,一下醒了,想起安明月对他冷若冰霜的样子,不禁灰心丧气起来。

美玲看他垂个脑袋,像只可怜巴巴的大狗,心又软了,她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她人不坏,但眼角高着呢,你这样的小混混......

美玲下死劲“啧,啧”了几声,说:一点希望都没有!

方小白本来就没信心,这句话简直就是最后的稻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彻底被打下了地狱,脸色灰败。

不一会儿突然又精神起来:她总是要找男人的,我年轻,耗得起,有句话说得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有句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

美玲听到方小白突然掉起书袋子来,不禁大跌眼镜,又忍不住摇头,男人动了心后的样子简直蠢爆了,哪里还是她喜欢的那个邪魅拽酷的小白哥?

她给他分析:她要找男人早找了,我觉得她肯定在等星仔他爸

方小白刚点燃的希望小火苗立刻又被这个消息砸灭了,咋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方小白心乱如麻,失魂落魄。

美玲懒得看他这蠢样子,气哼哼地走了,临走前甩下下一句不伦不类的话:龙配龙,凤配凤,乌龟只能配王八,你这辈子也就配和我厮守了,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美玲心里到底别扭,明知道不关安明月什么事,但还是好久没去找她,安明月打了几次电话,她都支支吾吾的,安明月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星仔网上买的写字桌椅终于到了,她撇下这茬儿,张罗着自己去安装,可到底是女人,再能干,在这个方面还是有限的。

那是一个初秋的早晨,她送完星仔,买完菜,摩拳擦掌地准备组装。

零件,木板,工具散落得满院子都是,她盘腿坐在中间,穿着一套洗旧了的玫红色的运动装,头发胡乱地编了一个肥大的麻花辫,埋头研究说明书,早上的阳光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金黄色的侧影,温柔而又多情。院子里桂花树绿荫如盖,叶子依旧郁郁葱葱,偶有一两片泛黄的叶子和花蕊从空中滑过,落在她的头发和肩上,仿佛一副油画,只觉时光静好,岁月绵长。

方小白赶过来时正好看到这副场景,顿时感觉心口一阵酸疼,这几日想好的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间,一句都说不上来。

像是有什么预感,安明月突然抬头,看到了他,她乌黑沉静的眼睛里立刻露出了意外的神色,问:你怎么来了?

“路过!”方小白硬梆梆地说,带点赌气,又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他日夜煎熬,牵肠挂肚,她却如此波澜不惊。

安明月笑一笑,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美玲呢?

方小白更生气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她呢?我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偷看了一下安明月的脸神色,又急急解释:真的,我俩连手都没拉过,不信你问她!

安明月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说:来,搭把手,有几块板子长得太像了,我装错了好几次。

方小白喜出望外,也不用她开铁栏门,长长的胳膊撑着矮墙,一下子就跳进来了,把安明月吓了一跳。

方小白一向脑瓜子聪明,又急于表现,三下五除二就找到了问题所在,接下来的活儿也理所当然就被他承包了,安明月只负责在旁边递递钳子,扳手。

方小白干了一会儿,头顶直冒汗,索性把外面衬衣脱了,里面只穿了个白背心,他身材是真的好,隐约能看到背心下面的肌肉贲张和腹肌的痕迹,胳膊粗壮有力,浑身冒着年轻男人特有的热力,安明月有点不自在,很快把视线移开了。

方小白虽然第一次干这活儿,但动作利落,很快就组装好了,那是一套又漂亮又结实的桌椅,乳白和天蓝色相间,还有蜘蛛侠的图案,方小白得意地吹了一下口哨,觉得星仔一定会很喜欢。

他一鼓作气,想把桌子搬进去,安明月却拒绝了。

她说:走,小区门口新开了一家咖啡店,我请客。

方小白和她肩并肩走在路上,心里又雀跃又忐忑,她个子娇小,刚刚够到自己下巴,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头顶,乌黑柔软的头发里有个雪白的头旋,像个漂亮的小漩涡,让人忍不住想亲昵地摩挲几下。

方小白一路上心猿意马,刚坐下却被安明月一盆冰水兜头泼过来,他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响,晃过神的时候看到安明月正坐在对面,双手捧着一杯柠檬水,紧紧地盯着他,还是那双美丽的眼睛,可此刻看上去要多无情就多无情。

方小白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安明月:第一:现阶段我不想找男人,第二:你不是我的菜。

想一想,又补充一句:这和你与美玲是什么关系没有关系。

这话说得绕口,方小白却一下子听懂了,只听胸口传来“咔嚓”一声,大概是心碎的声音。

他到底脸皮薄,有点恼羞成怒,说:别自作多情了,你以为你是我的菜啊?,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女人每天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不要做出什么危害国家,危害社会的事情才好。

痞里痞气,蛮不讲理,又是以前的那个熟悉的方小白。

安明月心下一松,说: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

方小白哼一声,下巴仰得高高的。

安明月此刻变得格外温柔和宽容,只是悄悄抿嘴一笑了之。

俩人在店门口分别,她伸出手来,说:还是朋友?

方小白迟疑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突然改变了方向,一下子把安明月的手包裹进去,安明月往外抽,他却越握越紧,一张漂亮又年轻的脸热烘烘地凑在她的眼前,一字一顿地说:那可不一定!

那一刻,他神色郑重,眼眸黝黑,像换了个人一样。

安明月的心不由地漏跳了一拍,她抽出手,默不作声地转身走了。

打那以后,从某种程度上讲,大家都后退了一步,因为一切如前,三个玻璃心肝水晶肠的人皆揣着明白装糊涂,吃吃喝喝,嘻嘻哈哈,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直到时非出现。

方小白在暗中悄悄观察,觉得时非的眉毛太浓,鼻子不够高,单眼皮,处处不如自己这个美男子,可那份气度和从容却让他有点心慌。

再看安明月,一见到时非明显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虽然极力克制,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被春风吹起涟漪的池塘,整个人都生动活泛起来了,人家走老远了,她还恋恋不舍,默默流一脸泪。

方小白看得咬牙切齿,嘴里仿佛含着着一片新鲜的柠檬,那个酸从口腔一直蹿遍全身。

他逼着美玲去打听,美玲被他缠得透不过气,加上自己好奇,马上追了电话过去,三问两问,居然问出个一夜情来,方小白简直要厥倒,安明月怎么看也不像这么奔放的人啊?

安明月却是真生气了,对美玲和方小白板了整整一个星期的脸,她生气起来挺可怕,不哭不闹,就当你是空气。

这几天,美玲和方小白在她面前避猫鼠似的,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好容易才看到她的笑模样。

冯媛媛那里有好消息,她在附近一个重点小学做教导处主任,不知道怎么运作的,居然给星仔争取了个面试的机会,星仔也算争气,唐诗宋词倒背如流,小小年纪居然一口标准的伦敦腔,一问,都是妈妈教的,校长高兴坏了,立刻拍板破格录取了他。

安明月紧紧地抱着冯媛媛,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星仔就是她的心肝她的命啊!

一高兴,之前那点小龌龊简直不值一提,安明月想一想,在这个城市拢共也就认识这么几个人,马上打电话叫上美玲和方小白,找了个上档次点的饭店,准备好好感谢一下冯媛媛。

席间老班长也来了,大家三说两说的,突然提到了学校门口有个转租的小店面,特别小,也就能摆三张桌子,但对于安明月来说,已经足够了,关键是挨着小学,接送星仔都方便。

安明月明显心动了,犹犹豫豫地问价格,席间的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让她不要管钱的事情,安明月口里犹自喃喃推辞着,眼睛却模糊了,幸福来得这么突然,这么接二连三,像太阳下的五彩缤纷的肥皂泡泡,她简直不敢伸手去碰,怕一切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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