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萧宅与萧婉君见过面之后,萧红豆一直郁郁寡欢,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中,在金无忧和金瑶的安抚下,他渐渐地接受了母亲已故的事实。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明盛二十一年元月。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萧红豆适应了萧婉君的存在并且慢慢的去了解。而萧婉君对他的转变也是打心里高兴,趁着元月的第一天,就把萧红豆和金瑶姐弟喊来,在栖凤楼的后院里,摆了一桌酒席。
在禁军任职的金瑶今日从禁军统领那里请了事假,赶了回来。
“姐,今日怎么有空回来了?”
金无忧拿着酒壶,走了进来,看到坐在桌前的金瑶,惊讶的问道。
“今日与统领请了假。”
金瑶闻言抬起头,无意间看到别再金无忧腰间鼓鼓的钱袋,没好气的说道:“你又跑出去赌了。”
对于金无忧染上赌这个嗜好,金瑶是既生气又无奈,可她又偏偏无法制止。身在禁军任职的她回家的次数很少,又不能总看着他,只能警告他,让他收敛一点。
金无忧心里也清楚赌不是一个好的行当,所以每次只是小打小闹,赢些酒钱。但他的赌运似乎特别的好,一次都没有输过,这也让他在高兴的同时也有一丝疑惑,随后便被美酒所替代。
他尴尬一笑,问道:“公子呢?”
金瑶对他将话题转移有点不满,登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和君姨出门去了。”
金无忧哦了一声,在姐姐的旁边坐了下来,打开酒壶,一股浓郁的酒香散了出来,隐藏在小院的空气里,他眯着眼,陶醉在这香气里,然后猛喝了几口,大呼过瘾。
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还未进门的萧红豆也闻到了这股香气,只见他快步推门而入,上前一把夺过金无忧的酒壶,使劲的闻了闻,打开盖子喝了几口,偶有酒渍从嘴角溢出,看的金无忧很是肉疼。
盯着酒壶的他,偶然间看到了金瑶带着不善的眼神,他连忙将酒壶抢下,生怕惹姐姐不高兴,挨一顿胖揍。
“小气!”萧红豆引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味道还真不错,你从哪个酒楼打的酒?”
“临街的摘星楼。”
正午时分,在萧婉君的吩咐下,店小二很快将菜摆满了桌子,几人围坐在桌前,等待着萧婉君一起用饭。
这时,萧婉君才姗姗来迟,他的身后还跟着另一名青年。
落座之后,萧婉君笑着给萧红豆介绍道:“红豆,这是我的儿子姬尧。”
萧红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萧婉君经过几天的相处,也逐渐摸清楚了她这个外甥的脾气,知道他比较内向,也并不在意,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姬尧说道:“小尧,这是你表哥萧红豆。”
姬尧嘴角咧了一下,笑的有些牵强。
“表.....表哥.....”
萧红豆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说道:“你好,表!弟!”
坐在一旁的萧婉君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平时沉默寡言的萧红豆居然对一个陌生人报以微笑,而一向调皮的儿子今天也转了性子,开始腼腆起来,这让他心中不免有了疑惑。
难道他们认识?
对于萧红豆来说,此时真的是相见恨晚,这个称他为表哥的青年,竟然就是那天在悦来客栈陷害他的人,这才有了后来短暂的牢狱之灾。
这份‘见面礼’真的是很贵重了。
而这边的姬尧也是暗叹自己运气不佳,居然嫁祸到了自己表哥的头上,如果母亲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他也不好太过于高调,生怕‘激怒’表哥,以免‘劣迹’败露,便对着萧红豆挤眉弄眼,一副讨好的神色。
看着滑稽的姬尧,萧红豆既生气又好笑,心中的芥蒂消除了大半,既然是误会,那也没必要死揪着不放,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表弟,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
萧红豆点了点头,示意他吃饭。
姬尧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红豆,过几日你就去出云书院读书吧。”萧婉君剥了一只虾放进外甥的碗里,说道:“书院的孔院正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到时候让你表弟带你去。”
“好的小姨。”
.......
天星府台仲元可就没这么清闲的喝酒了,此时他的天星府来了两位贵客,使他不得不起身前去迎接。
待他走到正堂的时候,两位贵客已经到了,一名青年坐在大堂之上,另外一位则是一名妙龄少女,带着好奇的眼光四处观望着,看到有趣之处还伸出纤手把玩一番。
在国都多年的他,哪能不认识这两人,还未等堂上之人发话,仲元便躬身行礼道:“见过三殿下,见过雅郡主。”
青年摆了摆手,示意仲元坐下后,说道:“景天冒昧登门,望仲大人不要怪罪。”
仲元起身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是臣招待不周,还望殿下恕罪。”
他自然不敢说青年的不是,毕竟眼前的人可是当今国主白玉龙的第三个儿子,白景天。
说起这白景天,但凡与之有过接触的人无不对其称赞有加,皆认为这位三殿下乃是天下少有的贤德,待人和善,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对人发脾气,永远都是谦和有礼,很受大家的喜欢。
甚至有人暗中说他是下一位国君的最佳人选。
即便是这样,也无法阻挡他在朝中大臣心目中的地位,还有的人表示支持他。
不过,这位殿下对此事不太上心,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每日不是与好友饮酒作对,就是与他人月下吟诗,逍遥自在似神仙。
而一旁的雅郡主的来头同样也不小,她是国主白玉龙的胞弟,金陵郡王白玉珏的独女宋凝。
早年白玉珏与宋凝的母亲非常恩爱,后来生宋凝的时候难产而死,为了纪念他的妻子,便让宋凝随了母姓,也对这个女儿倍加疼爱。
仲元谁都得罪不起,只能小心地陪衬着。
重新落座后,两人寒暄了几句,白景天开始进入主题,问道:“仲大人,本来这事不该我过问,可前些日子,景天在父君那里领了个监察使的差事,主要是监督星宿城的治安。”
顿了一下,白景天继续说道:“昨日,我与凝妹妹去天牢走了一圈,却发现上个月偷盗我妹妹玉佩的歹人不见了,所以景天才冒昧前来,向府台大人问个究竟。”
仲元对于这件事情早已是心知肚明,但是却不能全盘托出,就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搪塞了过去。
“回殿下,那人已经被臣放了。”
“放了?”
宋凝如同被踩了猫尾巴,尖声道。
仲元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经过臣仔细的调查,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说明是他偷了雅郡主的玉佩。”
既然人已经放了,那么白景天和宋凝也没有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了,只能向仲元告辞,离开了。
“三哥哥,白白便宜那家伙了……”
出了天星府,宋凝撅嘴抱怨道。
白景天一阵头疼,不禁劝道:“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人家做的,不要那么咄咄逼人…”
话音刚落,引得宋凝又是一阵撒娇,白景天摇了摇头,露出苦笑。
这个堂妹什么都好,就是吃不了一点儿亏,典型的现世报。
登上一旁早已等待很久的马车,两人消失在小巷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