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人命贵贱
吴太医站在残破不堪的慈恩寺外面，垂足顿胸的嚎叫着，一个劲的嚷嚷着自己会被那乳臭未干的小崽子给害死。
那小崽子毛都没长齐，若是可以医治好重伤垂死的娘娘，天下的医者都可以去死了，免得活着浪费粮食。
主要是让人家一个小崽子、小神仙看见了碍眼，不如死了算球。
那小崽子真以为他自己是神仙，可以救活娘娘吗？
医治娘娘，那就是做梦，他一个小崽子、傻子、冒充神仙也救不活娘娘。
如今，娘娘重伤垂死，引发了娘娘体内的顽疾，单凭那顽疾也会要了娘娘的命。
作为娘娘的主治太医，老朽跟随娘娘有些年头了，对娘娘身犯的顽疾一清二楚，那顽疾无法根治。
如今，娘娘的重伤结合顽疾摧残着娘娘的身体，娘娘根本扛不住的，娘娘也许已经死了。
娘娘死在一个小崽子的亵渎之下，他会连累老朽一家老小三百多口人跟着他惨死，他不能亵渎娘娘啊！
这都是那小崽子给害的，小崽子是你秦琼带进来的，你翼国公的一家也要死，都去死吧！
吴太医一句一句的咒骂着，痛诉着秦琼不是人，秦琼会害死成百上千的人，良心被狗吃了？
秦琼看着他披头散发的辱骂自己无言反驳，守在门口挨骂，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知道浪军能不能救活娘娘。
若是娘娘死了所有人都要给娘娘陪葬，自己却是间接的刽子手，连累自己一家人为娘娘陪葬。
这是灭门之祸啊！
真是急死人了。
怎么办？
浪军能救活娘娘吗，若是救不活…
……
寺内坍塌得一塌糊涂，满目疮痍。
靠近大门右侧的柱子旁边，以蒲团垫起一座卧地床，床边血迹斑斑。
一位面容苍白、憔悴，极度虚弱的美艳妇人侧躺在蒲团上，半眯着眼帘，朦胧的看见一圈侍女哭哭啼啼的。
咦，这位俊朗的少年带着两名蒙面女子走近身边，她们是谁，妇人想到了什么，强忍着濒临昏厥的思绪与钻心的疼痛，喘息着颤声说道：“你，你们不要过来亵渎本宫，这会惹怒皇上杀了你们的。
你们应该知道皇上的尊威不可触犯，触之必死无疑。
本宫誓死也要为皇上守住这最后的一份尊严，身为皇上恩宠的皇后，一国之母，本宫绝不容许任何人亵渎本宫一丝一毫，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辱没皇威。
走吧，你们快离开这里…”
“啊，这，浪军，我们还是离开吧？
我们一旦亵渎皇后的凤颜，惹怒了皇上，皇上会下令诛杀我们的九族……”
皇后怎么会在这里？
狄韵惊诧看着躺在蒲团上的美艳妇人，遍体微颤着停了下来，拉扯着浪军的臂膀，低声提醒。
这会儿才知道害怕，身为狄家人，无论被家人怎么冷嘲热讽的针对着还是一家人，血浓于水，那是割不断的血缘情份。
但如今自己与浪军无论救不救得了皇后的命，都亵渎了皇后的凤颜，这会引发皇上顾全皇后的凤颜，一怒下旨斩杀自己与浪军。
还会连累到家人的身上，谁也跑不了，连累家人累死就是自己的大不孝，为了孝道而临阵退缩，自己也没有办法。
毕竟皇后的身体，即便是接触陌生的男子都是亵渎，传出去可不得了。
特别是皇后私会野男人的风流韵事传到后宫佳丽的耳中，就会变成攻击皇后的把柄。
单凭这一句话，皇后私会的男子就出名了，株连九族也值了，连带皇后跟着倒霉，罢免皇后，打入冷宫，或是直接赐死皇后，保全皇家的威严。
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干系太大了。
不如劝退浪军…
嫔妃娘娘与皇后娘娘的身份没法相提并论，王浪军看着美艳的皇后痛楚得冷汗和着血水渗出了凤服，沾染了一些血水在她苍白的脸上，颤悸得让人心疼，可是如今骑虎难下了。
就算自己想救人，人家皇后娘娘不准自己救治她该怎么办？
这特么的叫什么事？
咦，这位依坐在皇后娘娘身侧，替皇后娘娘按摩太阳穴的妇人是谁？
她一袭华服不似侍女装，倒像是官服，不认识。
莫非是…王浪军看着坐在皇后身侧的妇人若有所思，摇头回绝了韵儿的提议，挪开视线转向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你若是死在这里，会连累很多人惨死。
我们也在其列，很可能会被皇上株连九族，连同你身后的妇人与她的一家老小都会死。
不如称早医治皇后娘娘的伤，再想办法…”
“不行，她是公主身份，翼国公的夫人，她不会受到牵连。
至于你们闯进来，株连九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比起损伤皇威不值一提…”
皇后娘娘强打起精神，朦胧的看着少年人反驳，誓死维护皇家的尊严，捍卫皇家的颜面、威信。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王浪军微微恼怒，凭什么自己就该死？不禁凝视着她美艳的俏脸说道：“哈哈，你是皇后娘娘没错，可是你真以为你自己比谁高贵多少么？
你的高贵在哪儿？
你是比别人多长了什么部件？
还是你自以为是的欺骗你自己比别人高贵？
真是无稽之谈，亏你还是一国之母，竟然说出这种谬论的话。
说白了，你也就是生的好，嫁对了人而已，这是你的运气，归你荣耀，母仪天下。
但请你记住，人命不分贵贱、都一样，在死亡面前都不值几文钱？
就像你现在即将死亡一样，死在你的自欺欺人之中，纵然你活着的时候高高在上，你死后有众多的陪葬品，可是你人死魂消之后什么也体会不到。
而你死后，你的儿女归谁管教，他们会不会自相残杀，拼个你死我活？你无法知晓。
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儿女会自相残杀，那是什么景象不用我给你描述，你也想得到我在说什么？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高贵，瞧不起平民百姓，可是平民百姓在看你们皇家的笑话，笑谈你们无情无义的自相残杀的趣事。
请记住，你们皇家里没有人敬我一尺，我必还人一丈的君子之风。
亏你们皇家制定出那些礼仪道德的禁锢圈子，禁锢、限制着别人的自由。
轮到你们自己身上就肆意践踏，还谈什么皇上，皇后，君臣、君子之道？
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取其辱，不是么？”
皇后娘娘看着少年人谈笑风生的模样惊呆了，听懂了他的话，但不敢相信他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他说得浅显易懂，确实很可笑。
可笑的是皇家自认为是天，无论做什么都是天下人的表率。
可是那最终是捏着鼻子唬眼睛，哼了一声告诉眼睛，鼻子高高在上，凌驾在眼睛上面，骗自己，欺负人家眼睛看不见吗？
怎么会这样呢？皇后娘娘三观尽毁，反倒精神了一些，屏退侍女后，侧眸少年说道：“你说得很精辟，但都是大逆不道的言论。
仅凭你说这些话，本宫治你一个藐视皇权的罪名，斩立决都是轻的。”
“你说的还是老一套，我这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我觉着没有新意，听着你们张口闭口就是判刑，杀头，腰斩，诛九族就烦。
你们吓唬谁呀？
尽说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轮到你们嘴里就嚷嚷个没完没了的，有意思么？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话听着长精神不？”
有点意思了，王浪军看着皇后的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感觉这位皇后娘娘动心了，大概是她放心不下她自己的儿女吧，那就继续反诘，刺激着她的神经。
这是一个少年奇才，奇葩少年。
皇后娘娘见他谈笑生风的模样倍感新奇，冥冥中对他生出了一分好感，没有缘由。
搁在外面的人身上，谁敢对本宫这么说话？
可是这位少年人真心给本宫一种新奇，欣喜，吸引，求知似的好奇感。
同时也很羞恼，普天之下怎么有他这种弃礼仪道德于不顾的少年人呢？
他离经叛道的畅言无忌，但他说的不无道理。
皇后娘娘羞愤的娇吼：“跪下，你亵渎本宫就得死，本宫只需一句话，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什么？你要给我一个亿？
好啊，好啊，你快说是开元通宝，还是银子，最好是黄金。
哇，一亿两黄金，发了，发财了，你说话要算话哦…”
嘿嘿，看看谁吓谁？王浪军惊喜的蹦起来嚷嚷着，手舞足蹈，喜不自胜。
这孩子的脑子没毛病吧？
皇后娘娘一头黑线，经他这么一闹硬是忘了身体上的疼痛，看着少年人耍宝。
心说一亿开元通宝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更别说是银子，金子了。
没有，一文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