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事一直没来的及跟你细说。”道影想着太后宫里的那只猫,那些残留在角落的碎片里还有柳叶桃之毒。
花有若认真看向他:“道影君有啥不妨直说。”
“前些时日我奉命去慈宁宫给太后调理身体,无意在后厨发现了碎瓷片里有残留的柳叶桃之毒。”道影说着便随身拿出一个很小的包裹,里面小心翼翼包着一枚小瓷片。
花有若细看过去,尽管瓷片只有掌心大小,但能看出这残片是宫廷御用。她思索片刻,忽然问道:“肖敏亮近来可有何举动?”
“强哥一直盯着他,柳夫人死后他便一直缩在浅溪阁,从未出去过。”道影回答。
“何伦道人难道是太后...”花有若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不相信这事跟太后有关的。
她在太后宫里住的那段时间,她深知太后是个仁爱包容的人,何况她那么疼爱镜彧,绝不可能利用他去毒害何伦道人。
花有若满眼疑惑地看向道影。
“我也不认为这事与太后和彧殿下有关,所以我一直在调查,虽然没有搞清楚其中的缘由,但这次幻丞相出事,我琢磨着,有没有什么联系...”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花有若知道,他是在替幻栎担忧。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花有若转身看向柳夫人,她明白眼下柳夫人就是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了。
“你放心,柳夫人在这里很安全,这屋子其他人都不会来,杨光和我日夜都在这里看着,不会有人知道的。”道影想着她所想。
花有若点点头去,她还是希望尽快能让柳夫人开口。
出浅溪谷的时候,花有若忽然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总算回来了,我找了你好多天。”镜彧没想到找了这么多次,今天竟然真在浅溪谷遇到花有若,顿时眼前一亮,赶紧迎上来。
花有若站在那里,看着跟前满眼兴奋的翩翩少年,顿时有点恍惚。
“几天不见,不认识了吗?”镜彧见她不说话,便上前调侃道。
“你找我啥事?”花有若语气带着几分生硬。
镜彧顿时有点抓狂,他这几天心心念念的人,却对他如此冷淡。他在盛京城街角的楼阁上看到她每天守在幻栎府邸,而自己苦于找不到理由去看她,现在好不容易在浅溪谷找到她,她却给他浇了一盆凉水。
他上前抓起她的手,看着她:“花有若,我知道你这几天都在守着幻栎,可是...”
花有若没有挣脱他,她淡淡看着他眼睛,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样对我不公平。”镜彧不甘心。
花有若转身背对他,不去看他炙热的眼神:“那你认为怎样才算对你公平?”
“你不能一直陪在幻栎府里。”镜彧有点心急了。
本来他知道她恢复了记忆,只要他们再相处一段时间,他还是很有希望能再让她爱上自己,可幻丞相的变故,却把她狠狠推向了幻栎。
“彧殿下,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思跟你说这些吗?”花有若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想帮幻栎,我也可以帮啊,我和你一起帮他。”镜彧握住她肩膀,把她转向自己,看着她。
眼前的人跟幻栎截然不同的性格,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却清冷的让人疼惜。她看着镜彧,那些依旧清晰的过往,只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她低下头,不去面对他炙热深情的眼神。
“祈王还在慈宁宫吗?”她回避他炙热的目光,岔开话题。
“噢,王叔明日就要启程征伐西境了。”镜彧就当她是默认了,所以她开口问了,自然是知无不言。
“你去哪里?”镜彧见她自顾自默默往前走去,便追在身后问道。
“我还能去哪里啊?”花有若没好气的回答。
“花有若,你一个没过门的姑娘,总在幻栎府里住着怕是不好吧。”镜彧憋着一股气,见她这个样子便忍不住提醒她几句。
花有若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彧殿下,你堂堂当朝太子殿下,没事总往浅溪谷跑,怕也是不好吧,纨绔的名声你也不在意了吗?”她没忍住讽刺了他几句。
“这能一样吗?你怎么就不懂…”镜彧知道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附耳过去:“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吗?我知道你早就记起了往事。”
花有若一怔,寻思着这时候对她坦白,莫非镜彧真的爱上了现在的自己,可她刚刚决定了不会离开幻栎,无论如何,幻栎是她失忆之后对她不离不弃的人,而在此之前,他也是爱那个曾经任性刁蛮的自己,始终如一。
而眼前的镜彧,他曾经对她是逃之不及,莫非现在自己成熟懂事了,他反而爱上了现在的自己。
她摇摇头,避开镜彧的眼神。
“你对幻栎难道不是感激吗,或者你是觉得亏欠他,想要补偿他,你并不爱他...”镜彧见她回避的神情,他有点抓狂,今天好不容易在这里见到朝思夜想的她,他无论如何都要把憋在心头的话道出了。
“够了,镜彧,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很闲吗。”花有若挣脱开他拽住的胳膊,呵斥道。
“这跟闲不闲有关系吗,我能不管吗,你日日夜夜陪在幻栎身边,我要再不管...你俩就该生米煮成熟饭了。”镜彧从花有若身后一把揽住她。
“你...你竟然这么想...”花有若睁圆了眼睛,她没想到镜彧居然连这番话也可以说出口,她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别逃避,我也是情非得已,我在阁楼看你每天都守在幻栎府里,我知道出了这么大变故,你应该关心他,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有若,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他深情的倾诉着,俯首在她肩头。
花有若心里一揪,当初她那么在意她,那么勇敢的去表达对他的爱慕,却被他一次次捉弄,那时他们都还年少,无忧无虑。
可经历这么多变故,时过境迁,命运似乎也在把她推向另一端,她已经做了决定,不会离开幻栎,便不会再回头。
尽管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她对镜彧还存有年少时美好的感觉,可那些都已经成了过去,她已经回不去以前的自己了。
而今,镜彧既然已经坦白了心事,那她便不能再让他对自己心存念想。想到这里,她不再挣扎,而是冰冷的陈述道:“我和幻栎已经定亲,彧殿下还请放手...”
镜彧一颗心被狠狠扎了一下,一时语塞。
花有若拂袖而去,头也没回。
半响,镜彧纵马从她身后疾驰而过,留下一地浮尘。看他离去的背影,她心里倒是坦然了,甚至觉得这些话应该更早点说出来。
正在她释然的这一刻,前方疾驰而去的人忽然调头,一把从侧身将她置于马背上,载着她朝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