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彧在皇后那里吃了闭门羹,他知道再去找父皇也是无济于事,花有若实在是给他出了难题,他知道她是故意拿这个来推脱他,但他这次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放手。
幻栎出使北境才过去三天,镜彧却如坐针毡,他忽然想到了西征西域,倘若他立了军功,再回盛京向父皇请求赐婚,那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他连夜去找宁无憾,却碰到他跟杜逸涵在一起喝酒。顾不上寻思这两人怎么熟成这样,反正杜逸涵也不是外人,他就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宁无憾。
他还没来得及出口阻止,却被杜逸涵接了话:“好,镜彧,我支持你去,我...送你去。”她酒过三巡,有点醉意。
宁无憾面露惊愕:“你喝糊涂了吧,小臧子呢,赶紧给她先送回去。”
“她没糊涂,我看她说得很对,我等你话呢?”镜彧看着宁无憾。
“殿下,你这一去可得多大动静,搞不好我爹还得被你连累。”宁无憾其实并不担心他爹,虽然镜彧现在被皇上钦点在宁丞相身边历练,但皇上连自己儿子都管不住,他爹哪有什么责任,他是在担心镜彧的安危。
西域,能派祈王出征,大都的皇上难道不是故意做的这盘局吗,他却不能跟镜彧说那么直白,只能拉住他。
小臧子上阁楼来送杜逸涵回复,她不愿离去,边被他们拉扯着,边扭头嚷嚷叮嘱着镜彧:“明日等我一起,不见不散啊...”
宁无憾把她塞进马车,嘱咐小臧子给她送回府去,自己便转身又回了阁楼。
“你看,你要去还得带上杜逸涵,这盛京都要被你们搅翻天了。”宁无憾劝道。
“如果她去,你是不是也会跟去。”镜彧在他跟下楼去送杜逸涵的那一刻,看明白了一件事,宁无憾竟然喜欢杜逸涵。
“你俩这折腾我还能待在盛京吗,不得被扒了皮…”宁无憾翻了个白眼。
“那不就得了,我自己去,宫里的事这边就交给你了,你俩都别跟去。”镜彧打定了主意。
宁无憾知道劝不动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己见,他知道肯定是为了花有若。
“你是为了她?”他还是要问一句。
镜彧点点头。
“幻栎去北境了,这不刚好你可以跟她在盛京多处处啊,你折腾去西域干嘛!”宁无憾有点急眼了,上前抓住他建议着。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本来想着她记起曾经,我们可以有机会...谁料幻丞相出事,她便日日守着他,我连个人都见不到,她根本不搭理我。”镜彧知道这次可能永远要失去她,自己必须得到父皇的赐婚,才能踏实。
“你想立功求皇上赐婚。”宁无憾看出他的心思。
他没回答,面上带着几分顾虑。
“好了,我该回宫了。”他听到楼下小臧子马车回来的声响。
宁无憾没有送他下去,却在阁楼的窗户上目送他马车离去,他心生忐忑。
之前打趣闲聊,镜彧都是没有太认真,可这回他坚定的语气,让他看到了他的不同,看来他是对花有若动了真情。
翌日一早,宁无憾就去找了杜逸涵,让她去浅溪谷找花有若,眼下能拦住镜彧的只有花有若。
“我帮你这个大忙,可西域我是肯定要去的,那我怎么办?”杜逸涵其实是打着自己的小心思,她想去外域找华主使。
“你要去我陪你。”宁无憾敷衍她,等把镜彧稳住了,他再找机会给杜御史告个状,杜逸涵被禁足,这事就可以了了。
“你为朋友可真是两肋插刀啊。”
杜逸涵朝他竖起大拇指,她知道他为镜彧可算是操碎了心。
这几日在浅溪谷,柳夫人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但为了避人耳目,何伦道人的院落被守得很严。
这倒引起了琳琳的注意。
镜彧一早到浅溪谷找花有若告别,道影在准备柳夫人的醒神汤药。趁着这会儿功夫,琳琳偷偷潜入了院落。
她惊讶的发现了屋子里的柳夫人,屋子里都是汤药的味道,她倒认不出柳夫人,只是花有若秘密在救治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杨光进来的时候,她赶紧躲到帘子后面。
“夫人,您好点了吗?该喝药了。”她到床头轻轻问候柳夫人。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我还活着吗?”柳夫人神志依旧混乱,她情绪有点激动。
“您是柳夫人啊,盛京城的柳夫人。”杨光提醒着她,这几日在醒神药的帮助下,她也是时好时坏,晨重暮缓。
琳琳心头一紧,莫非他们把牢狱里的死刑犯救出来了。
从何伦道人院落出来,琳琳赶紧去了浅溪阁,肖敏亮见她慌慌张张进来,便问道:“你一早神经兮兮,所谓何事?”他自顾自坐下,他知道琳琳向来计较些鸡毛蒜皮的事,她能有什么事,所以瞧见她紧张的神情,他却坦然自若。
“柳夫人在浅溪谷。”她上前悄悄附耳道。
肖敏亮闻言大惊,但很快他就镇静下来,他放下茶杯,安抚道:“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兴许这个柳夫人只是姓柳而已,何伦道人往年也经常带些附近的村妇回谷医治,这倒正常,你多虑了。”
琳琳见肖敏亮如此淡定,她也想到自己或许是太过焦虑了。
“没什么事就回去好好歇歇吧,那地方晦气,你少去。”肖敏亮不希望她再琢磨这事,命人送她去休息。
他寻思着,这花有若日日守在何伦道人院落,这柳夫人必定不是普通村妇,肯定就是因丞相案被牵连的柳氏,能从刑部大牢安然出来,看来这宫里有人向着祈王,而自己一直隐忍而等待的,不就是盛京翻天的那刻吗。
想到这里他竟然对琳琳心生几分厌恶,这个女人似乎越来越多事。
方才自己三言两语应该把她搪塞过去了,但这事毕竟经不起琢磨,何况她跟花有若一直有过节。想到这里他便找人盯着琳琳。
回到榕帐,琳琳睡得不实,几次惊醒,她总觉得这个人不对劲。醒来时,却不自觉发现房里多了几双眼睛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