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哥布林们乘虚而入,同时也为了不打扰哥布林杀手叔叔的休息,男孩在门口守了一夜。
他身上的伤口都是些皮外伤,稍微包扎下就可以继续活动。
闲的无聊,他从仓库里找到那把前段时间袭击农场之人掉落的武器。
那是一把很漂亮的匕首,金色的花纹在刀刃上簇拥,镂空设计的握把既美观又轻便。匕首的握柄中央雕刻着一朵暗金色的连豆花图案,像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图腾或是某个家族的家徽。
他见过这个家徽,在自己的家里。
害怕?恐惧?还是焦急?男孩内心究竟是怎样想的,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确定。他担心哥布林杀手的安全,也担心现在正静养在家的妹妹,因为这把匕首的主人不出意外就在他的国家甚至在他的家附近。
可光凭一把匕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质疑那个家族,甚至连让父亲去怀疑他都不太可能。好几年前,男孩就不止一次看见那个衣服上有连豆花标志的老人和父亲一起回家,想必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吧。
男孩仔细观察着匕首上的连豆花,两个尖尖的大花瓣立在花朵的两旁,而剩下几个较小的花瓣则簇拥在花蕊附近,整个图案像一个长着两个大叶子的莲蓬,完全不明白设计者的用意。
“喂!”送哥布林杀手回来的那两个冒险者快步走到男孩身边,他们行装齐全,显然是来告别的。
“我们先回去了,村子里的人还等着我们回去救助。”斥候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将一个旋风标志的徽章交到他的手里:
“这次多亏你们了,这个等事情结束后再给我们就好。”
“这个是什么?”男孩不解的问道。
“他没有告诉你的话,我们也不方便说,你还是去问问他吧。”斥候简单提及了下,没有细说。
两人似乎有些着急,打完招呼后便迅速驾驶着马车离开了。
男孩将匕首收起,盯着这枚徽章看着。
这枚徽章看起来很普通,铁灰色巴掌大小,上面就一个简陋的旋风标志。男孩出身军家,知道这枚徽章的锻造材质不简单,能用的起这材料去铸造一枚徽章的人并不多。
哥布林杀手先生,你到底和他们有什么交易吗?
男孩将徽章攥在手里,默默看向卧室,原本心中的疑惑此刻变得更加复杂。
“他还好吧?”女神官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打断了男孩的思绪。
“还好。”
男孩转过头来,看到一脸担心的女神官正急匆匆的从外跑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浑身黑色甲谓的高大战士……
……
调查镇警备队,在这件事上谬悠原本已经计划了好几种方法,但如今这些东西都不再需要了,甚至连调查镇警备队这件事也不再重要了。
——因为之前失踪的警长今天突然出现了。
在谬悠还未与他儿时同伴、现镇警备队一员的“小墨龙”取得联系时,冒险者公会里便传来了一个令人惊疑的消息:
一名浑身是血的镇警备员在白天闯进了冒险者公会。
但还没来得说几句话,镇警备长便咽气了。
他致死都没有放开手里握住的铭牌,而那上面的名字和信息是和他一起失踪的搭档,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任谁都可以看出这里面的惨烈。
镇警备队很快便派人前去确认身份。
之前被派去拘捕领头人的那两位警员,他们已经失去消息好一阵子了,在搜寻无果的境况下警备局基本上已经是默认他俩死亡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找不到的踪迹的他们竟然很随意的出现在了冒险者公会。
说来也巧,原本谬悠不会这么快得到这条消息,但就在他去镇警备局的路上碰巧遇到了接到命令前去确认身份的数个警员,这勾起了他的兴趣。
镇警备局人手一直都很有限,能一次出动超过五人的事情想必一定很重要。
水至清则无鱼,而局势越清晰明朗,则隐藏在暗处的人就越不会露出马脚。因此原本要去调查镇警备局的谬悠打算先跟随着这几个警员去看看这次可能会搅浑局势的“失踪警员”。
在亮出自己银阶冒险者标识牌后,谬悠获得了检查尸体的许可。
死去警员身上有扑鼻而来的烧焦气味,衣服没有任何损伤,但大片的皮肤却被烤成了焦炭,在如此烧伤的情况下是根本无法更换护甲和衣服的,不管穿上还是脱下都会掀掉一大片皮肤,而他身上虽然有粉末脱落,但皮肤大体还算保存完好。
究竟是怎样的手段能够在不烧毁衣料的前提下将人烧成这般?
谬悠戴上手套开始更细一步的检查:
死者面部皮肤毫无烧伤,眼球高度充血,脖子处有抓痕,疑似是被某种带利爪的生物攻击。身上没有武器,铠甲和衣服保存完整,死因初步估计是烧伤导致的器官衰竭。
“他死前有说些什么吗?”谬悠一边查看着死者身上的物件,一边问着身旁的柜台小姐,她是警员死前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人。
“只把铭牌给了我,没说什么话。”柜台小姐认真的说道。
“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吗?”
“嗯……眨眼算不算。”
“眨眼?怎么眨的?”谬悠追问着细节。
“瞪着眼睛,然后眨了几下。”
“没别的了吗?”
“没别的了。”
谬悠盯着柜台小姐的眼睛,想从她的双眼中看到躲闪和慌乱,但可惜,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警员是领头人失踪那个晚上前去抓捕他的两个人之一,所以谬悠在这件事上略微强势了些。
能够控制火焰只灼烧身体而不破坏衣服,有这种水平的人想杀一个实力平平的警员可以说是随随便便,但……
谬悠仔细查看了铠甲上的痕迹,却并没有发现有类似于脖子上的那种抓痕。
是被人抓着送过来的吗?挣脱了跑出来的?
谬悠一点点的轻敲着甲谓,想从中发现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
谬悠从柜台小姐那讨要了一个发夹,利用发夹细小的尖端从甲片缝隙里挑出了一片灰屑。
浓厚的腐朽气息从灰屑中散开,将一旁的柜台小姐给呛到,咳嗽声很快便吸引了正在周围采集口供的警员注意。
“怎么了?”
“没事,最近有些着凉了。”柜台小姐在谬悠的眼神示意下向警员撒了一个谎。
“要注意身体啊。”警员扫了一眼,看谬悠还在尸体上捏来捏去,也就没再注意这边了。
“谢谢你了。”谬悠轻声表示感谢。
“你也是冒险者,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柜台小姐之前有看到谬悠向警员亮出银阶的标示牌。
“最近出门注意点安全,小镇里不是很太平。”谬悠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后,便起身向警员们汇报自己的检查结果。
他摊开手将自己的一些发现告诉了警员,而用油皮纸包裹的灰屑则是偷偷藏在了腰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