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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年轻时的自己太不是东西

这缕孤魂来自未来。

确切地说,他是15年后的陈舟的灵魂。

2018年11月的某个夜晚,陈舟在省城玉州的某个KTV跟一帮子狐朋狗友喝酒泡妞。

酒喝了很多,歌儿也鬼哭狼嚎了许多首。陈舟脸上更是沾了不少姑娘们虚情假意的红唇印子。那些妞一个两个的跟他碰杯,尊敬地叫他“舟哥”,媚眼儿横飞,投怀送抱之余,小动作不断。

本来已经商定了,要带其中的两个妹子去开房,可酒意上头,陈舟靠在沙发一角睡着了。

再醒来,他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变成了一缕鬼魂,回到了2003年,他参加高考的那一年的5月底。而华夏的高考正是从2003年改了时间,从七月改到了六月。

也就是说,再有十多天的样子,高考就要开始了。

他醒来的时候,也是夜晚。

他出现的位置则是酸枣县一中当年他住的那间寝室。

陈舟看见,十八岁的自己只穿着个小裤头正睡得香甜,身上连个床单子都没盖,还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那张还带着稚嫩的脸庞还是非常英俊的。

不像十五年之后的他,已经被不健康的生活摧残得变成了一名丑得照镜子都能吓哭自己的大叔。眼睁睁看着自己长残,却无能为力,那种辛酸又能向谁说?

生活真是一把杀猪的刀啊!

一刀刀毫不留情,一眨眼青春就面目全非。

把个大帅哥变成了丑大叔。

来自未来的这缕孤魂搞清楚自己回到2003年之后,他也曾经想要尝试着钻进十八岁的自己的躯壳里完成重生的最后一道工序。

可是,让他郁闷和惊慌的是,他根本就进不去那具躯壳。

陈舟这缕来自未来的孤魂登时就不知所措了。

贼老天,你这是玩我的吧?

魂魄属于阴性的一种精神能量体,离开了躯壳的保护,它真的是太脆弱了,脆弱到一阵风都可能吹散,一缕阳光照射之下都能灰飞烟灭。

这缕孤魂惶恐不安,战战兢兢。

他在18岁的自己的寝室里来回飘荡。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时候寝室外面起风了。而这间寝室的窗子是开着的。

一阵小旋风从窗子吹进了寝室,卷起这缕来自未来的孤魂就将其带到了窗外。

陈舟登时就是大惊。

他心说,完蛋,看来,我要消散在这15年前的夜风之中了。

他被这阵风吹卷着飞出去很远。

飞出了酸枣县一中的校园,飞到了旷野里。

然后,他被吹到了高压电线上。

“哧啦——”

陈舟的魂体被高压电电了一下。

这高压输电线上的电压高达220千伏,也就是22万伏,就是一个大活人碰到这样的高压输电线上没准也会“嘭”的一下化成飞灰。

残魂状的陈舟心说,完了,看来,我要烟消云散了。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他的灵魂并没有消散,被这么电了一下之后,反倒是魂体更加结实强壮了。就好像高压电可以帮他的残魂巩固充能一般。

这一意外的发现让陈舟大喜。

他心说,重生的人都会有福利。

虽然我只是重生的半成品,看来老天也没忘了给我发放个金手指啊。

魂体可以用电来充能,这个金手指能有什么用处呢?

陈舟很快就发现了用处:能量充足的残魂现在似乎有了形质,他可以用他虚无的手拿起地上的一片落叶,也可以抓住树枝荡秋千。

这个发现让陈舟兴奋不已。

他不亦乐乎地尝试着用自己残魂虚无的手掌抓着一根小指粗的枯枝挥舞着。

陈舟发现,自己这残魂的双手最大可以发出20公斤左右的力量。

跟活生生的人相比,这点力气稍有点小了。

可是,对于一缕残魂来说,这一点能作用于外界的力量那就太重要了。能和外界进行接触交流,这才有存在的意义嘛!

那一夜,陈舟在旷野之中如同大战风车的唐吉坷德一般发疯。

直到太阳升起,他还在做着试验,想看看自己的魂体还能做什么事情。

太阳升起。

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陈舟的身上。

那时,他才悚然一惊,他想起来:阴魂是不能见阳光的,只能像老鼠一般躲藏在阴沟里,被阳光直射之后会迅速消亡。

可是,他抬头看看已经升到地面很高,热辣辣的太阳,目测现在已经是上午8点多了吧?

5月底的八点多,那可不就是已经日上三竿了吗?

自己这魂体估计已经晒了很长时间的太阳了,还好好儿的呢。

这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可以用电来充能的阴魂是不怕阳光的异类。

这让陈舟就更加的激动。

自那夜之后,来自十五年后的这缕孤魂就跟随在2003年年轻的自己身旁亦步亦趋。

他还不死心。

他以为,自己总有一天可以进入18岁的自己的躯壳之内完成最后的融合。

但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成功。

残魂状的陈舟跟随在现实版陈舟的身后走出了教学楼。

残魂状陈舟看着18岁的自己走路摇摇晃晃,活脱脱的一个小痞子,他就叹了口气。

回想高中毕业之后的十五年,自己过得可真的是挺艰辛的。

18岁就去了玉州打拼,先是在一家夜场当保安,后来靠着能打敢拼,深得那家夜场老板的赏识当了两年对方的保镖。再后来,稍有积蓄,就自己出来胡乱倒腾,其间短暂发达过,也因为触犯了法律坐过几年牢,从监狱出来,陈舟干了一家小装饰公司,靠着承包一些装修工程,也慢慢地让自己的生活有了一点起色。

但总体来说,自己的人生是失败的。

既然老天让自己回到了十五年前,那怎么着也得让自己的人生轨迹发生一点改变吧?

残魂状的陈舟正在思索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而现实版18岁的陈舟摇摇晃晃走出了教学楼,刺眼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眯起了眼。

现在还在上课期间,所以,校园里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陈舟决定去操场那里找个树荫坐下来歇会儿。

未来会怎样,陈舟懒得去想。

“陈舟!”

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叫他的,是赵梦琳。

赵梦琳是高三七班的学习尖子,常年保持在酸枣一中高三七班前三名的样子。可以说,她是班主任刘秋堂的得意弟子,刘秋堂就指望着她能考个重点,给自己长脸呢。

但让刘秋堂头疼的是,赵梦琳似乎对班上的差生陈舟有点意思,赵梦琳非要和陈舟坐同桌,说是要督促陈舟好好学习,提高成绩。但像陈舟那样的没一点学习自觉性的差生,真能让他改邪归正?

“干嘛?”陈舟嘴里叼着烟扭头看了赵梦琳一眼。

赵梦琳身材娇小,个子大概也就一米五六的样子。

她面庞精致,一张娃娃脸,脸上带着娇嗔的意味,看着陈舟:“你说干嘛?都快要高考了,你就不能再好好看看书?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吗?”

陈舟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道:“要你管我?你又不是我妈,你没必要替我操心吧?”

陈舟说着,就甩开大步,向着操场走去。

陈舟心里很烦,就自己这垫底的成绩,就是再怎么看书,能有机会上大学?

他明白赵梦琳对自己的那点意思。

但赵梦琳这样的学习尖子注定是要考上一所好大学远走高飞的,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好吗?

还是算了吧,别浪费时间了。

而赵梦琳怔了一怔,跺了跺脚,又跟了过去。

“陈舟,你家是农村的,考不上大学的话,就没什么出路了,我知道,你学习底子比较差,但你还是很聪明的,只要你好好学,明年复习一年,一定也可以考个好大学的。”赵梦琳跟在陈舟身后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残魂状的来自未来的陈舟飘荡在半空,跟随在两人身后,他看着现实版的年轻的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年轻啊!那么漂亮可爱的姑娘如此对你示好,你竟然还烦得不行?

陈舟记得很清楚,赵梦琳今年高考考了638分。这个成绩已经远超重点线60多分。

后来,赵梦琳上了省内唯一的一所211大学玉州大学。她本来是有机会上更好的大学的,但就因为听说陈舟要去玉州打工,她就报了玉州的大学。赵梦琳上了大学之后还特别跟陈舟联系过几次。但陈舟都没有太热烈的回应。这大概都是因为陈舟骨子里的自卑和倔强在作祟吧?

后来,两人的关系这才淡了。

赵梦琳毕业之后考上了公务员,到了2018年初,她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了。

还记得2014年的时候,陈舟刚从监狱出来,当时的他穷困潦倒,正处于人生的迷茫时期,也是赵梦琳拉了他一把,这才有了他后来的生意上的小有成功。

这个赵梦琳,倒也算得上有情有义了。

只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太不是东西,辜负了这样一个好姑娘。

残魂状的陈舟回忆着往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看看十八岁的现实版的自己已经吊儿郎当走到了操场上,在一棵大叶杨的树荫下摆着的乒乓球台上坐下来。

这缕残魂飘过去,抬起自己虚无的手掌,对着现实版的自己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

坐在乒乓球台上的现实版的陈舟差一点被从台子上打下来。

“谁?谁特么的打我?”现实版的陈舟扭头四顾,他当然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头顶的树叶在风吹之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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