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死亡，总是来得十分突然。
这带来的，往往也就是一场让人近乎绝望的感觉罢了。
“原来……是你啊……”
孤云涛看着倒在怀里的少女，鲜血已经沾染了她部分的洁白长发，握着她的手都可以明显感觉到体温在极速下降。明明死亡将近，嘴角却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她看着这个从小就陪伴着她长大的人，尽管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但是他的泪却不停地从眼中流出来，如果是一个根本没有过什么交集的其他人，是绝不会有这样的表现的。
“你知道……我骗了自己多久吗……我一直告诉自己……咳……咳……”
“怜儿……别说了……我……”孤云涛带着哭腔，把她的手抓得更紧，完全不顾那个同样呆站在他们面前的敌人。
“我骗自己……说我哥哥，虽然动起手来有点狠吧……但却是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一次次的，这些我以为的谎言不断被打破，没想到今天却成真了，但是时间……好像也不够了呢……”她把另一只手抬起来，抚摸了一下孤云涛的脸，“哥……”
她却没有叫完这最后一声，手便垂下来，眼睛失去了神色。
“怜儿！怜儿！怜儿！！！”
孤云涛最后一声也是怒吼，竟只在那一瞬间，一拳带着化出的怒火挥向罪魁祸首。
一拳，两拳，三拳……
每一拳都重重打在敌人的要害，让他根本就无法躲避；每一拳都带着极大的戾气，光是气息的冲击就足以击穿一座大山；这些拳头里，也带着他的悔恨，悲伤。
作为孤云涛……什么都保护不了……
不是孤云涛……也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接受命运。
我已经，不想再经历这些了。
他感到一阵晕眩，等清醒后睁开眼，已经不在轮回宫内。
只能看到一面洁白的墙，应该是某处的房子里。
原来刚刚又是梦……
还感到右胸之前被林时击穿的部分居然又开始剧烈疼痛。
林时那一击虽然直接把他杀了，因为化为灵魂体去到地阎界后，受的伤自然不会伤及灵魂。
但是现在的疼痛，加上浑身的无力，还是之前那种弱小的身躯。
他勉强感知着周围，算上自己，这个房间里有两个凡人。至于外面就得等恢复一下才能感知了。
“你醒了？”
孤云涛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女孩，长相并不十分好看，只能说中规中矩，穿着朴素，眼眶红红的，应该是刚刚哭过。
为了不被发现，孤云涛只能保持沉默，一直和她眼神对视。
“不能说话么……没事，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行了。”
这女孩在想什么？林时派来拷问我的？可一个凡人……
还不等孤云涛疑惑完，那女孩便直入正题。
“你不是许灵霄。”
这是一句陈述句，一点疑问语气也不带的那种。
我……
我……
孤云涛内心瞬间爆炸……整个人无语了。
连心理活动都说不出话，这到底什么情况？
我清醒时都没暴露，昏迷是怎么被人“猜”出来的？？
不管了，赶紧摇头否认！
“否认有用吗？”那女孩眼神变得凌厉，“从你把那本书扔在门口，你就变相地……”
“我太急了，我是去看老师。”他费力地辩解。
“哟，可以说话啊，那你在监狱里，别人浑浊境的武者都只是被灵魂压迫晕倒，你却被打穿了，是不是侧面表现了你灵魂特别强大？”
“不是，我当时嘴太贱了，林时听不下去才……”
“那好吧，怜儿又是谁？别告诉我是你喜欢的人。”
“对！”孤云涛来不及多想，直接同意了她的说法。
“确定不是你妹……”那个女孩儿还想发问，房间的门打开了，孤云涛连忙闭上双眼，假装没有醒过来。
“叶大人。”
“刚刚我好像听到你们谈话了，他是不是醒了？”
这熟悉的声音！孤云涛心里咯噔一下，居然又是个熟人，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毕竟一旦暴露就会被千刀万剐，这转世后的日子，还真的不好过，怕什么来什么。
“他……刚刚是醒了一下，但好像给他吓着了，不敢吱声，我就安慰他睡去了。”
“这样啊……那你好好照顾他吧，别让伤口迸裂就行。有情况用这张循音符联系我。”
说罢便听见关门的声音。
虽然很奇怪这女孩为什么要保他，但还是很高兴她把人给支走。
女孩先把循音符折好放在口袋中，再把耳朵贴在门上，确认了外面人以已经走远了，便再一次轻飘飘地来到病床边。
“还装呢，孤云涛。”女孩不屑的语气中带着肯定，“我知道你们那时候的一些事，你和林牧同时进入转世，连林时大人都治不住的灵魂，除了你们还有谁？本来一开始还不十分确定，但刚刚你昏迷时叫‘怜儿’就彻底把你暴露了。”
“你这么聪明，那为什么刚才不告诉叶仪溪让她把我大卸八块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她？”女孩头一歪，作出不明白的表情，“你又不会杀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了你？你很了解我吗？”孤云涛假装不满，转过头怒视着她，“我可是那种遗臭万年的……”
“魔头。”女孩依旧淡定得很，“但那又如何？街边上说故事的老头们都说你是一个满脸赤红，牙长过魔族的尖角，牛蹄马脸，虎纹豹尾……哦还有，发色白如雪。”
除了最后一点，其他的加起来还能算是人吗？孤云涛在心里忍不住吐槽。
“你用灵魂功法纵然可以杀了我，但也会引来周围的武者，呵呵，悄悄告诉你，我哥哥许灵霄身子骨弱，平时连个鸡都杀不死……总之，你杀不了我，更何况我也算是救了你，你自然得报答我。”
“你想怎样？”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女孩的脸凑到孤云涛面前。
“那些连林时大人都不知道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