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无证无据
“虽然现在你也未说出大夫何人，也未能完全说清那汤烹煮时辰，那汤是否有毒。可是姐姐且问你，我可有重问你一句，可有一字一句不信于你？”
“都是院中老仆紧张我，才口不择言。可是姐姐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啊。我双亲已去，这几个老货是她们给我留下的仅有的几个念想了，还望妹妹手下留情，不要将她们赶了出去。以后我一定教导她们，妹妹说一便一，说二便二，绝不要以平民之资冲撞了相府威仪，可好？日后姐姐对妹妹言出必听，请妹妹高抬贵手吧。”
“今夜我痛失子嗣，已悲不欲生，莫不然妹妹就拿了姐姐的命来抵去，且消消气吧，善待我院中的老仆人。至于大夫所说，什么为人所害，性命曾危，毒素横行，我一概不问了，妹妹你说这样可好？放我一条生路，我只要一条生路，远远看着咱爷，便可以了。”
封若以苍白病容，强撑着说完这样一番含血带泪求饶的话，已是倦极，将要睡下。舒雪儿却听得暗自咬牙。偏封若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根本不给她分辨之机。此时她若要再辩，免不了要被人说她趁她病拿她命，丝毫不顾姐妹之情。
舒雪儿只能强忍怒气，想应声又气不过，不应声又似理亏又似失礼，当真是两难。两相为难的，都是她自己。
寮言见状只能伤心说道，“若儿累了，雪儿你就先回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他一摆手，屋内众人便都退下了。舒雪儿虽心有不忿，但如此正好，她也不用假惺惺再说些什么，简单告了声退，便带人走了。一时间，屋内只有寮言封若，兰紫阿丰，还有个大夫。
一晚唱戏筹谋，最终，还是和平收场。无法，既然现今无证无据，再多攀扯亦是枉然。不如先将舆论控住，倾向自己这边，再慢慢图之。有什么比说完就晕倒更令人百口莫辨的呢？呵。至于效果如何，只看看来日了。
就在闲人都退去之后，封若才在淡淡粥香的引诱下，嘤咛醒来。其实，她根本没睡，闻香而醒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可她略一睁眼，却见屋内之人面色皆从容，毫无病人初醒的担心紧张之态，她不免一叹，看来，她是多虑了。这些留下之人，分明都心知晕倒不过是她垂死反击的伎俩而已啊。
她望着众人，咧嘴一笑。寮言自是摇了摇头，无奈说道，“来喝粥罢。”
她便起了身，坐到桌边，轻轻吹着粥面喝了几口才回过身来，问：“大夫为何还留下不走？”
“自然是有话要说。”寮言摸她的头，说道。她有些不适应，却在病中，又腹饥无力，也就没躲。寮言看着一手滑腻，惊喜地往阿丰看去。后者抿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老夫留下，自然是因为夫人的病情，还有些奇怪之处，未曾言说。”大夫拱手说道。封若内心咯噔一下，险些呛了口粥去。
他说的奇怪之处，莫不是她死去活来的事罢？那寮爷可会信，可会把她绑起来，命人将她一炬成灰?封若赶忙放下粥碗，眼巴巴地望着寮爷，心想即使放光眼里的小星星，今晚也要让你觉得我是一娇弱可怜女子，绝非害人妖怪之流。求不烧，求不杀。
她一番作态，却引来对方一笑。他控制住想要抚她鬓发的冲动，是以无人知道，他内心因那不同于往日的心绪而些微撼神。他端正坐姿，向大夫问道：“不知有何奇怪？”
“说奇怪，自然是奇怪的。”这根本就是废话。但老者却嘴里说着废话，眼神朝四周望去。寮爷会意，喊了句林三，屋外自有人应了去，在屋周戒备。
“还请大夫告知一二。”在准备妥当之后，寮言才虚礼请到。这样一番作态，大夫才开口说来。可这第一句话，就让两人都跳脚起来。
“先前我说，夫人乃为人所害，却又险些丧命，其实……是骗人的。”大夫说道。
“可寮某不信，大夫与内子素未谋面，竟会为了给内子开脱护子不利的罪名，而随口胡诌。”寮言说到，并未为其言语所惊。
“寮大人当真聪慧。虽说是骗人的，亦非全是。实则，夫人为人所害不假，险些丧命却不真。依老夫来看，夫人已死，却不知为何又活来。”大夫说道。
“你！你这个老神棍，青天在上，咱夫人好端端在这里，怎轮得到你胡乱诌来？”兰紫跳脚，似是想上前厮杀一般，有寮爷在，她却不敢。
封若眼巴巴地望天，竟无言以对。初醒时听此言语也觉得是大夫胡诌，可如今事实就是原主已死她生代之啊，这人家说得，也没错啊，这就有些尴尬了。可是兰紫姑娘，她才是要跳脚的人好吧，看破不说破啊这大夫懂不懂行规，这样她分分钟会被当成妖怪的。
不可不可，于是封若又扭过头去，继续释放纯洁无害的小星星，希望寮爷能感受到。寮爷看着她眨巴眨巴的眼睛，不知为何感觉后背发麻。这厮如此看他，难道竟觉得他会相信大夫那些神鬼之说么？还真是，对他没有安全感啊。
寮言对大夫罢手道：“大夫之意，是提醒寮某，不仅滑胎致命，且另有他物了？”
“大人聪明，不愧为京都鬼才。”大夫赞道。
“想必，是夫人体内毒素不止一种，才让大夫有此猜测？”寮言又问。
“正是。”大夫又答。
“那依大夫所言……”寮言问。
“这毒么，大人自有人可解，老夫亦不欲掺和此事。只是我怕我不提醒，你们会以为胎儿已去就可安心了，殊不知，背后妄图浑水摸鱼之人怕正暗自得意呢。”大夫说道。
的确，若无他提醒，封若他们很容易进入误区，只查滑胎一事了。
“那依老爷之见，这滑胎与致命二毒，是同一人所为，还是两人？若是两人，他们之间又是敌是友呢？”封若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