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明白沈公瑾对她的心思,现在看到他随身佩戴的玉环,她心思本就细腻,当下便明了,为何与姜衡若发生矛盾时,次次沈公瑾都会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了。
可是对她来说沈公瑾是恩人、是知己、是好友,甚至他们之间可以是很多种关系,但不会是他想要的那种关系,苏宁去世后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权力和阶级有时候真的很重要,她很清楚自己跟沈公瑾之间的鸿沟。
苏纤云做事一向干净利落,对待感情也是如此,她就那样站着一双清丽的眸子看着沈公瑾。
“你喜欢我?”
沈公瑾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问的脑袋发懵,胸腔里的心脏似要跳出来,愣愣的,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苏纤云不管他,又接着说“天快亮了,你回去吧,日后也不要再来了。你要记着你是丞相公子,一举一动皆有人关注着,我跟你永远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公瑾,你可懂。”
话说到这个份上,可以说苏纤云已经很直白了,虽然早就隐约猜到结局,但真正从她口中得到答案,即使早有准备,他还是差点失态了,如玉的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好一会儿才重新扬起笑来,只是看上去满是苦涩。
许久,久到苏纤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她听见他说。
“知己难得,怎会不懂。”
少年仍站在梨树下,风吹过落下梨树上残留的朵朵雪花,沈公瑾对着她笑了笑,眼里是她的倒影,少年很快转身,一个飞身便没了人影。
苏纤云倚在窗上,望着沈公瑾离开的方向微颦眉头,好一会儿才抬手关上窗走到桌边捡起一本诗经默看起来,捧着书看了半天她却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满脑子全是沈公瑾离开的那幅画面。
他是世家公子,自己如今寄人篱下,父母之死又未查明,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不可能在一起,不若早些断干净,也好过日后平添怨恨。
“老夫人,大小姐平安回来了。”
得了姜老夫人吩咐的繁枝自把姜老夫人送回沉香院后就一直守在门口,远远瞧见姜弦几人的身影,忙提了裙摆快步回沉香院向还在等消息的姜老夫人回话。
得到消息,姜老夫人松了口气又问“可看仔细了?二丫头可有伤着?”
“离得有些远,但奴婢看的真真的,确定是老爷跟大小姐,瞧着该是无大碍的。”
“如此就好,就好,你下去歇着吧。”知道姜衡若没有大碍,姜老夫人才彻底放下心来,疲倦地摆了摆手打发繁枝下去休息。
等繁枝下去了,陈嬷嬷方上前服侍姜老夫人就寝“老夫人,您刚醒,身子还虚着,大小姐已经没事了,您就先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才能护住小姐呀。”
“二丫头要是有暖暖一分懂事,我也不至于……罢了罢了,陪我等了一夜,你也下去歇息吧。”姜老夫人叹息一声,让陈嬷嬷下去,望着床帐只觉着心里堵得慌。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二丫头有父有母,身后还有皇后撑腰,而偌大的燕晋暖暖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外祖母可以依靠,这心自然就偏颇了些,可也不代表她不心疼这个孙女儿,只是两个孩子的过节太大,她也无法。
到了将军府,姜弦嘱咐了姜衡若多遍才去主院寻姜余氏,告诉她姜衡若找到了,以免姜余氏醒来又去梨香院闹,这姜老夫人刚刚醒来,经不起折腾。
这边没有姜衡若的消息,皇后跟余央心里挂记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听下面的人说大小姐找到了,连忙收拾着起身前往揽桦院。
偌大的将军府这个时辰唯有揽桦院还是灯火通明。
吹笙吹落一早接到姜衡若在南岐山失踪的消息吓得慌了神,特别是吹落当即就收拾了东西哭着想要求姜弦带她一起去找姜衡若。
还是吹笙拉着,好生劝慰了半天才让吹落打消了这个念头。
去不了南岐山寻人,吹落就端了根矮凳坐在揽桦院门口等,吹笙拿她没办法,心里也担忧姜衡若出什么事,便也跟着站在门口等自家小姐,这一等就是一天。
所以在两人看到姜衡若朝这边过来,心情都挺激动,吹落第一个没忍住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又“哗哗”地往外流,不停念叨着“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
跟在吹落身后的吹笙见姜衡若平安回来,松了口气,眼眶也是红红。
“好吹落,别哭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哭唧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姜衡若腾出只手来拍了拍吹落的肩头,毫不在意地笑道。怀里的小狸被吹落遮住视线,只能看见吹落身上穿着的衣服颜色,回忆起,她设计推苏纤云下悬崖的时候被叶竹宣碰上,救了苏纤云后,丢了块小石子想把自己打下去,是吹落发现推开自己落下了悬崖,她事后亲自带人在崖底找了好几日才找到吹落的尸体。
吹落死的时候才十八,正是一个姑娘家的好年纪,她还没有许配人家,还那么年轻就因为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而自己非但没有因为吹落的死而醒悟反而把责任推到了叶竹宣和苏纤云的身上,引得家破人亡。
还好,还好,老天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把姜家守护好!
思及最后,小狸眼睛湿润不少,伸出爪子轻轻地,带着丝丝的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吹落,温柔的轻抚着似是安慰。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自己的腰间,吹落抹了把眼泪放开姜衡若,一低头就看见自家小姐抱在怀里的狸猫温柔地看着自己,圆溜溜的大眼湿漉漉地,只一眼就把吹落给萌坏了,伸手从姜衡若怀里小心地将猫捞出来抱着逗弄。
之前被吹落挡着,现在吹落直接将猫抱在怀里,吹笙才发现还有一只猫的存在“姑娘,这猫是?”
“哦,你们叫她小狸吧,这是我今日在山上迷路时发现的,见她无处可去便带回来了。”姜衡若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真正算起来她才是无处可去的那个。
不过好在吹笙吹落对于小狸的来历并不感兴趣,不然姜衡若还真不好意思当着正主的面继续瞎掰忽悠两人。
“若儿!你快吓死姨母了!南岐山也是能随便去闹的?你简直太不知轻重了!”
皇后一见到姜衡若就一把拉到跟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见她只是衣服脏了些外并无其他外伤才放下心来,看人无碍皇后火气就上来了,忍不住抬手点了点姜衡若光洁的额头,语气已经带了些薄怒。
这件事于公于私错都在姜衡若,面对皇后的指责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地站着挨批。
但她也不知道会迷路啊,明明计划的万无一失,谁知道关键时刻儿子闺女会给自己掉链子,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男女主有没有按原剧情相遇呢!想着,姜衡若有些委屈,她不就想回个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