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余氏此话一出,季嬷嬷忙上前捂住姜余氏的嘴“夫人!这等混账话可说不得,你忘了之前因这个庶女跟老爷闹矛盾的事了?”
季嬷嬷一提醒,姜余氏生生把快到嗓子眼的脏话给憋了回去。看她冷静下来,季嬷嬷才松开手。
“当年是那个贱蹄子使的狐媚手段,老爷喝醉了,责任也不在老爷。再说一个小小的庶女还不是任您拿捏。”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这事,姜余氏压下的怒火又“蹭”地往上涨。
上了药的手“啪”地一下拍在桌上吼道“任我拿捏?任我拿捏她归老太太管!明面着是给苏纤云当玩伴,暗着给我气受!”
将军府二小姐一直都是将军府的禁忌,下面的人只当二小姐没了姨娘,每年都会去庄子上给她姨娘祭拜三个月,回来也一直呆在沉香院不外出,是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庶女,提着得罪主母,何必呢。
只有老一辈的知道姜余氏当年刚刚嫁进将军府的时候有三个陪嫁丫鬟,分别是大丫鬟雪月、月季跟大丫鬟风月。
后来姜余氏有身孕,姜老夫人便想给姜弦娶几房小妾。不过以姜余氏强势的性子加上姜弦是真心喜爱姜余氏,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谁知道姜衡若才出生不到一年,姜弦喝醉酒后竟然被姜余氏身边的大丫鬟风月带进屋子,一夜间生米煮成熟饭。姜余氏知道后自然不可能听话的让姜弦收了风月,姜弦自觉对不起姜余氏也不提收风月为小妾的事。
对爬了自己夫君床的下人,姜氏恨不得将人打杀了,还是姜老夫人把人要了去,没多久沉香院就来人请姜弦过去,说是风月有了身孕。
将军府人口本就少,多年也就只有姜衡若一个孩子,姜老夫人自然希望把风月肚里的孩子留下,姜弦拗不过姜老夫人便答应了,也因为这件事姜余氏跟姜弦之间闹得更僵了,姜余氏觉得姜弦负了自己,连夜收拾行李带着姜衡若就回了首辅府。
怀了身孕的风月虽然没有名份,可耐不住肚子里有个种,谁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再有姜老夫人撑腰,一时间比做姨娘还要风光。只可惜生二小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
姜弦一直怨恨被风月算计,搞的自己老婆孩子都回娘家了,给二小姐直接取名为姜醉,谐音“罪”嘲讽二小姐不该出生。
风月死后,姜弦日日去首辅府寻姜余氏,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加上姜余氏发现自己又怀了身子这才带着姜衡若回了将军府。
至于姜醉本来一出生就被姜弦扔到庄子上去的,一直到苏纤云到将军府,姜老夫人才想起这个不受人待见的孙女儿来,叫陈嬷嬷去接了来带在身边给苏纤云当个玩伴。
这么多年来姜醉在老夫人身边也算安静,没出来惹姜余氏心烦,但终究是扎在姜余氏心头的一根刺。
想着一月后就是姜衡若的及笄礼,这个时候姜醉回来,作为将军府的一份子无疑是要出席的。姜余氏听见这两个字就心烦更别提还要在人前装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戏码了!
“您在生气也得为小姐着想啊,这马上就到小姐的及笄礼了,您还要忙着准备,一个庶女哪里有小姐的及笄礼来的重要。”
季嬷嬷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明白姜衡若是姜余氏的命根子便把姜衡若给搬了出来。
果然,姜余氏听到及笄礼就镇定下来。没错,不管什么事情现在都没有女儿的及笄礼重要,她的女儿,及笄礼必须是最好的、最风光的。
“季嬷嬷,你吩咐下去把请帖准备好,可以发出去了,需要的物品你让雪月去采买回来。还有之前定的礼服去催一催。”想通了,姜余氏也不去管什么姜醉不姜醉的了,一心全扑在了姜衡若的及笄礼上。
离京城几百里开外的庄子上的腊梅树下站着一女子,女子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穿了一件淡粉色菊纹上裳,月白百褶如意裙,梳着个流苏髻。肤色白皙,眉目清雅秀美,柔柔弱弱地直叫人心怜。
“姑娘,老夫人派来的马车已经到庄子外了。”
身着绿色祆裙,扎着个丫鬟髻的小丫鬟打着把油纸伞撑到女子头上。
女子素手轻抚着梅花上点点白雪,敛下眼睑柔声细语地喃喃道“下月该是姐姐的及笄礼了吧。”
丫鬟抒儿闻言微怔,以为她是在为送什么礼物给大小姐而担忧,轻笑道“姑娘是大小姐的妹妹,不管送什么大小姐都会喜欢的。”
抒儿的话引得姜醉轻笑,妹妹?可真是个嘲讽的词啊。
“走吧,免得羽枝姐姐等的不耐烦了。”敛了笑,姜醉捻起绣帕擦净手上的水渍,率先朝庄子外走去。
身着鹅黄祆裙的羽枝看见姜醉过来,心底瞧不上这位主子,脸上却面不改色,屈身行礼“二姑娘。”
姜醉上前一步虚虚扶住她的手,胆怯的带着丝哭腔“羽枝姐姐不必行礼,可是祖母出了什么事?”
羽枝是姜老夫人身边四大丫鬟之一,最是看不惯姜醉这副怯生生的样子。同样是老夫人跟前养大的,小姐就端庄大方,偏偏这二姑娘一整天跟谁欺负了她似的。
心中越是不满,羽枝的面上越是不显,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向后退了一步,离姜醉稍远了些。
“二姑娘还是请快些上马车,好早些回府。”
“是,多谢羽枝姐姐。”
姜醉怯怯地说完就由抒儿扶着上了马车,随后羽枝也上来坐在外边一点,望着对面的车壁不在讲话。
“少爷,别喝了,一会儿老爷下朝看见了,小的可就完了。少爷……”
沈文看着一地的酒瓶子,脑袋都快急得冒烟了。偏偏倒在桌子上一个劲儿往嘴里灌酒的沈公瑾一点也不理解他此刻的绝望。
“少爷、少爷,您真不能在喝了,您今日没有去尚书堂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就已经完了,您在继续喝下去,小的真的会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啊少爷!”
望着无动于衷的沈公瑾,沈文真的快哭了,就差跪下来求眼前这位爷了。
“怎么这么大的酒味啊?”沈娇一打开房门就扑面而来一大股的酒味,不禁皱了皱鼻子。
沈娇捂着鼻子,用胳膊戳了戳沈文,望着沈公瑾,满脸的不可思议“沈文,我哥这是怎么了?大白天酗酒?不像他呀。”
要知道沈公瑾最讨厌喝醉的人了,更别说哪一天喝一屋子空酒瓶子了。
受啥刺激了这是???
沈娇问他,他顿了顿觉得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分担一会儿沈简的怒火,立马和盘托出。
“还不是为了苏小姐。今日天快亮时少爷偷偷去了将军府,回来就成这副模样了。说什么也不听,就一直喝闷酒。”
“哥跟纤云姐姐吵架了?”沈娇摸着下巴望着不吭声只知道埋头闷酒的自家哥哥。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就按自家哥哥对纤云姐姐那个殷勤的劲儿,也没那个胆子跟纤云姐姐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