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厂是我们的地盘，这里不欢迎外来人。”发话的健壮男子叫做丁成钢，从他干练的肌肉就可以看出其体力活出身。
整片鞋厂占地大约有10亩地，外围有铁片围成的围墙，厂房在中心偏南侧，离每段围墙都有十来米。
外侧的丧尸没那么容易闻到厂房内部的人味，也就不容易形成尸潮。就算被围，南北各有两个大铁门，西侧还有一个小后门，出口众多方便逃跑。
目前厂房里大约收容了30来位幸存者，男性明显偏多，足有20多人。
所有的幸存者分为3派，一派是原本生活在附近的居民，大约占一半，然后是鞋厂的工人保安、其他地方逃过来的幸存者，各占四分之一左右。
丁成钢原来就是给工厂卸货的帮工，在末日降临后，他制服了几个变异的工人，收容了周围来投奔的乡亲，所以被推举为小团体的领导人。
从来没有支使过人的他，在尝到权利的滋味后，他当然不会容忍看起来装备就很精良的姚一尧来挑战他的权威——自己这边能战斗的青壮年就几个，手里的武器也只有几把水果刀、钢筋，肯定压制不住这几个新来的。
“我们只是暂住，明天一早就走。”姚一尧可不管那么多，现在都快天黑了，哪还有时间去找别的地方住，“只要一小块地方躺就好，比如那边那个小屋。不白住，我们有方便面，5连包换住一晚，怎么样？”
丁成钢还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没反应过来该如何处理，只好下意识地抬价：“5包不够，至少10包。”
姚一尧大咧咧地瞟向吕前程手里的开山刀，然后慢悠悠地回答：“那个小屋本来就没住人，而且我们只住一夜明早就走，5包方便面已经很合理了。再说了，现在谁手里能直接掏出10包方便面啊，互相让一步吧，给你补半袋火腿肠，行了吧？”
鞋厂周围没有商业区，周边几个小超市这几天里早就被大家犁了好几遍，啥都不剩了。
大部分幸存者为了填饱肚子，每天都要结伴出外搜集食物，相比从丧尸口中捡漏，他们对于这种天上掉泡面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
姚一尧一行四人总共就两个背包，从鼓囊程度上来看也没多少存货，有种给出5包泡面就会破产的感觉——所以在场的大多数人对于交易还是比较认可的，毕竟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
感受着手下们灼热的眼神，丁成钢也没底气继续抬价了，他装作大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看你们也不容易。5包泡面加半袋火腿肠，能拿出来就让你们住。”
用眼神制止了快爆发的董全和吕前程，姚一尧从自己的背包里把足量的食物掏出来，然后故意抖落了一下空包，低声说道：“大家先好好休息一晚，这点损失不用放在心上。”
——?——?——?——
凌晨3点半，姚一尧从深度睡眠中瞬间坐起，一旁守夜的雷震被他吓了一跳。
瞄了一眼手表，姚一尧赶紧将放在地板上的振荡刀抄在手里：“把他们两个叫醒，外面有情况。”
在完全不知道底细的地方睡觉，肯定要留一手，虽然鞋厂暂时应该不会受到来自丧尸的威胁，但姚一尧防备的是人。
他将三只侦察蚊都放出，静静吸附在小屋的三面外墙上充当固定机位的摄像头——刚才手表震动报警，有人已经潜入到附近了。
“保持安静，门口有人。”姚一尧低声通知大家。
好在所有人都是和衣而睡，武器就放在身边。虽然董全和吕前程还迷迷糊糊的，但勉强也算做好了战斗准备。
因为大门是向内侧开的，四人组成一列纵队排在姚一尧身后，等待着。
小屋本来应该是个小仓库，并不是住人用的，所以没法从内反锁。姚一尧削了个木楔顶在门底，现在派上了用场。
“怎么推不开？”低沉的声音从智晶手表中传来。
“他们只是路过，估计……估计不相信我们，拿东西把门堵上了吧……”熟悉的声音，只是没有几个小时前那么飞扬跋扈了。
姚一尧通过监视画面，确认这就是丁成钢在说话。
但他不是鞋厂的老大么，怎么感觉受制于，不，准确的说——惧怕后面的两个人？
姚一尧趁着三人低声商量，将一只侦察蚊推近，以获得更好的观察角度。
枪！
虽然外面只有一点点月光照明，但姚一尧绝对不会看错。
后面那两个家伙有枪，而且还顶在丁成钢的后心！
难怪他这么怕，原来生死掌握在他人手里……
等等，如果丁成钢只是鞋厂明面上的傀儡头目，那也不用每时每刻用枪控制他吧，而且之前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更像是解释……
来不及思考了，姚一尧指了指门外，竖起三根手指，然后对董全他们比了个手枪的手势。
既然对方有热武器，那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门外的三人似乎商量不出什么结果，也失去了耐性，一人押着丁成钢往外走了几步，另一人算好距离，直接一脚踹向大门！
木楔并没有那么结实，铁皮门“砰”地一声洞开，那人双手持枪瞄向了屋内。
“唰！”振荡刀全力一劈，持枪的双手齐腕断裂。
不等鲜血四溅、哀号声起，刀尖改为直刺来者腹部。姚一尧左手一个拉扯，将那人拽倒摔入入屋内。
看向手表，外面押着丁成钢的家伙，表情明显慌张了起来。
姚一尧控制着第二只侦察蚊，其6只本来是为了攻击蜘蛛、蜻蜓等天敌的金属足刺针亮出，直接扎向押解者后颈——本来刺针上应该是淬有神经性毒素的，但目前还没有这个条件制造，所以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功能。
就算如此，钢针破体的刺痛还是让押解者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枪——盯着手表的姚一尧没有放过这个空档，立刻从门口杀出、朝外奔去。
不得不说，能混成鞋厂的领导，丁成钢脑子虽然不灵光，打架经验还是很足的。
在看到踹门的家伙被干掉，姚一尧随后跃出，而背后顶得死死的枪也消失后，他一个回身抱摔，和押解者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
不等押解者扣下扳机，姚一尧一个飞踢，将其手中的枪踢向远处。
董全手持枪械跟了出来，雷震和吕前程留在屋内看守被重伤的敌人。丁成钢此时已经依靠体格完全压制住了对手，十字锁喉半分多钟后，押解者已经不动了。
姚一尧立刻派出三只侦察蚊搜索周围，确认没有其他敌人后，才把踢飞的手枪回收。
“你杀了他？”董全学着电视里的姿势双手持枪并将枪口对准丁成钢，但那大幅抖动的枪管和眼镜下流着冷汗的侧脸，暴露出他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平静。
丁成钢松开手，对着死者的脸狠狠吐了一口血沫：“呸！他们是血狂帮的小混混，过来找我们茬好几次了。老天不开眼，不知道怎么让他们搞到了几支手枪，突袭了我们！
“我都已经投降了，老李、老方还是被他们捅死了！不就是坏了他们两次好事吗，乡里乡亲的，难道还看着别人家的闺女被糟蹋……”说着说着，这位一米九几的壮汉，嚎啕大哭起来。
“咱们先进屋，你看着他，我审另一个人。”姚一尧招招手，带着董全回到了小屋内。
被他砍断双手的敌人，此时已经快不行了。
姚一尧没有丝毫怜惜，末世才几天啊，你们这些小杂兵，一个两个的手里有热武器了，还让大爷我怎么混：“枪从哪来的，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回答的好，我给你个痛快。”
但这人明显已经神志不清，只会来回重复“我错了、救救我”，其他什么也问不出来。
从他的穿着打扮上来分析，倒是的确和丁成钢的符合——葬爱发型、金属钉皮夹克、骷髅耳钉，而且这个怂劲和“小人得势便猖狂，被人揍了认爹忙”的小混混一模一样。
“按住他，我来止血。”姚一尧翻出包里的纱布绷带，也不管会不会影响血液循环，直接把这人的双臂和肚子缠了个遍，“我问最后一遍，枪从哪来的，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枪，是鬼哥抢的，他说只要有了枪，就可以为所欲为。”小混混看着脖子上闪着寒光的长刀，皮肤上传来的刺痛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说话都带上了哭腔，“鬼哥说鞋厂的女人多，只要有枪这边就归我们了，到时候想操谁就操谁……”
姚一尧手微微用力，用一连串的追问，打断小混混的自白：“你们捅人了？杀的是谁，为什么？”
“不是我、不是我！是鬼哥，是他！他说男人浪费粮食，只留女人就好。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不等小混混喊完，姚一尧一个狗皮膏药把他的嘴给贴死——现在基本可以确认，丁成钢没有撒谎。
的确，在和平时期就敢违法乱纪的街头混混一旦集合起来，就是末世初期的罪恶温床。
他们没有什么是非观，其中大多数也不会想着拯救人类文明，一旦有个邪恶的头目站出来，那么很快就会发展成灭绝人性的组织，破坏性极强。
很多重刑犯，因为基因、家庭环境、社会境遇等因素，都有部分反社会的倾向。在末世这个没有暴力机关镇压的时代，他们内心的恶将无限增殖，直到将周围的一切都拖入尸潮的漩涡中为止。
V257基地在末世半年后，就救出过一批受害者——男性均被阉割，女性全沦为玩物。
100人出头的幸存者组织，在2个月的时间里被人数远少于他们的帮派成员各种虐待拷打。其中，被折磨致死的就有60多人。
大部分获救者在一周内也通过各种手段自杀身亡，最后能回归正常生活的只有7人。
“把他绑上，扔在屋里反锁起来。”姚一尧对董全三人下达了组队以来的第一道命令，“我和吕前程突袭，董全、雷震持枪掩护，消灭这帮人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