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再去求老太太,去求大将军,去求大太太,去求二老爷,姑娘放心,奴婢去了就跪着,一定能让姑娘去参加表姑娘的婚礼的……”雨株在福润的脚踏前跪着,红着眼眶发狠,看福润没什么反应,爬起来就要回府。
“回来!站住,回来!”福润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雨株想象中的哽咽,稍有些沙哑,后来又带了笑,“撩起帘子来,我没事儿,伺候我起来吧。”知道雨株不放心,福润吩咐雨株,“把帐子挂起来吧,难得今儿天不错,扶我出去散散,也是赏赏景。”喜珠儿的婚事定在隆冬,冬月十二,据说是个极好的日子。
府上并没有允许福润回府参加喜珠儿的婚事,即使福润曾多次要求,又派雨株一趟趟的回去,老太太给她带了话儿,“放心吧,表姑娘会顺顺利利的。”
雨株给福润披了件大毛的披肩,扶着福润出了门,“老太太怎么能这样?姑娘多么想回去看表姑娘的婚礼,老太太竟怎么也不肯松口,明明是一件顺便的事儿,极简单的。”
福润住的院子里原本光秃秃的,只是住的时间久了,这里就按她的想法来了,如今院子里种着一株峥嵘的梅花,正是梅花将开不开的时候,星星点点的,也有几分意境,“今儿可是收集了梅花上的积雪了?”昨儿夜里飘了一点小雪,如今太阳刚升起来就化的差不多了。
“早就收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奴婢亲自戴着霓儿和裳儿收集的,每一朵梅花上的雪都没放过,收了有小半瓮,埋在院子正中的那棵梨树下面了。”雨株回了福润的话,还是有些欲言又止,她自然是知道姑娘对表姑娘的婚事是多么在意,若是不能回去参加表姑娘的婚事,姑娘该多难受呢,“姑娘,奴婢……”
“昨儿我收拾了一个匣子,吃了晌午饭你就回府去,代我看看表姑娘,也算是给表姑娘添妆了。”明儿就是喜珠儿的婚礼了,如今的仪式都是定在黄昏,表姑娘的婚事也不例外。
雨株急了,“姑娘,您真不打算回去了?若是明儿不回去,您就不能看表姑娘出嫁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老太太不会让我回去的……”福润正和雨株说着呢,远远的看着霓儿急步走了过来,“姑娘,老太太身边儿的雨松姐姐领着人来了。”
福润愣了下,又笑了,“走吧,咱们回去。”
“姐姐怎么来了?如今府上不忙吗?老太太竟让姐姐出来了。”雨松穿着一件灰鼠毛的大衣裳,围着厚厚的毛绒围脖,衬得唇红齿白,极可人。如今的雨松可以说是老太太跟前的第一人了,原来的夏荷早嫁了出去,连夏芹等也嫁人的嫁人,去别处的去别处,与福润熟识的人越发少了。
雨松上前行了礼,笑着说,“老太太吩咐奴婢来接五姑娘回府呢,”看福润了然的笑,雨松也不敢多想,接着说,“明儿是表姑娘和咱家西府大爷的好日子,老太太知道五姑娘惦记着,特特命奴婢来接五姑娘回去呢,咱家的大事儿,怎么也不能少了五姑娘呢。”
想着前几日老太太还不同意五姑娘回去的,今儿一大早起来就转了口风,急哄哄的找大将军来商议了一番,就派她出来了。本来老太太竟还准备让四太太和五太太陪着来接的,四老爷和五老爷都是庶出,早分了出去,成了旁支,却也是正经长辈。后来又独派了她出来,雨松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想的,反正与五姑娘只有好处的。
福润面上不显,心中却是诧异的,这是如何说的?让她在云岫庵中祈福十年,这是不能改的,如今半路回了府,这时间该如何算得?
“老太太早没说呢,如今这急哄哄的,我们姑娘的东西都没收拾呢。”雨株倒先急了,光这么红口白牙的一说“回府”,就能回了?这可不行,,姑娘什么也没准备,如何能起身就走的?
福润不甚在意,不过是住一夜,还用准备什么?“备几套衣裳也就是了,今儿回了府,明儿就回来了,还用准备什么呢?”
“五姑娘放心吧,府上的东西早给姑娘备着了,老太太说了,五姑娘回了府就住在老太太屋子里的碧纱橱里,离得近又亲香又暖和,东西备的足足的,再不用五姑娘担心的。”雨松过慢声细语的说着,望着福润院里的红梅,“西苑的梅花也开了,不如五姑娘的这棵峥嵘,却也有几分意思,五姑娘回了府,也该去看看……”
福润让雨松扶着,在火盆前的软榻上坐了,又吩咐雨株,“雨株,去收拾东西吧,一会儿咱们就回去,别的不要紧,拿好给表姑娘的添妆也就行了。”
看雨株忙前忙后的收拾,福润与雨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府上可好?如今可顺遂?”
雨松只当福润即将回府心中紧张,回答的也不甚严谨,“府上好得很,老太太康泰着呢,听说大将军极得圣上赞誉,府上大奶奶前儿添的小哥儿长的好,白白嫩嫩的,府上再没有不喜欢的……”
大奶奶进门就怀了身孕,第二年就生下了大将军府上的大姑娘,如今又生了长子,可见受宠。
“前儿二奶奶也诊出了身孕,据说有三个月了呢……”
二奶奶也进府二年多了,原来也怀了一胎,却是没保住,小年轻刚成亲,正是贪鲜的时候,有了身孕也不知道,还不足两个月呢,就掉了。如今这一胎三个月了才爆出来,可见二奶奶家里不怎么平静呢。
“大姑娘过的好得很,前儿中秋的节礼可是在京里出了名儿,一车车的拉进了府里,绕是奴婢在老太太院子里见惯了好东西,也晃花了眼呢……”
大姑娘嫁的远,大太太又怜惜,当初出嫁的时候真真是十里红妆,如今大姑娘往府里送节礼送的重些也正常,过得好不好却不好知道了。
“二姑爷不是东西,据说脏的臭的都往屋子里拉,二姑娘见天儿的回府哭……”
二姑娘也是高嫁,按说该过的不错的,过成如今这样也是一份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