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飞龙听了李淳的牢骚,心中暗自好笑:倒是没想到,这个李淳居然是个痴人,还没见过面的人,便如此牵肠挂肚。那要是见过本尊,岂不是要茶饭不思了?
一边安慰他道:“李兄不必担忧。那吴家三位小姐,我都是见过的。小弟不才,倒是能画两笔。倘若李兄不嫌弃,不如我替你画出她们的样貌来?”
李淳一听,大喜,忙不迭点头道:“好好,有劳蒲兄弟了。不知什么时候能画好啊?”
蒲飞龙暗笑他的性急,一边回答道:“李兄明日来取便好。”
李淳第二日一大早便上门来了。蒲飞龙也不含糊,将画好的两幅画都拿出来,挂在墙上,请李淳观赏。
只见第一幅画上,画的是一个端庄秀丽的妙龄女子,她端坐在书桌后,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
第二幅画上画的则是一个扑蝶的女子,她模样娇俏,眼波流转,活泼可爱。
李淳摸着下巴,一边咂摸一边点头:“不错不错,果然是模样俊俏、神态动人,都是小美人啊。只是,蒲兄弟啊,他吴家不是三个小姐吗,怎么你这只有两幅画呢?”
蒲飞龙神秘地一笑,道:“李兄有所不知,吴家这二小姐和三小姐,乃是双生子,两人样貌长得丝毫无差。喏,这第二幅就是。至于神情嘛,这幅画更像三小姐,那二小姐的性子,和大小姐差不多,都是文静爱读书的。”
李淳立马做出了选择:“小姑娘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我还是爱这个三小姐的性子,多活泼可爱。女孩儿就该娇娇弱弱的,好叫男人疼爱才是。”
蒲飞龙微笑点头,道:“那就恭喜李兄了。此次吴家举家去往大兴府,那吴三小姐却跟着吴老太太去了京师。大兴府山高水远的够不着,京师可是你李兄的地盘啊。这莫非是老天爷特意为你与吴三小姐牵的红线?”
李淳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蒲兄弟这个推断实在妙得很。我这就启程回京师去,让我姐姐出面去给我说说。哦,对了,蒲兄弟日后去到京师,一定要来找我,不然就是瞧不起我啊。”
蒲飞龙赶紧拱手说道:“一定去。他日李兄抱得美人归的时候,我还要去讨杯喜酒喝呢。”
李淳连声说道:“使得使得,你也算是半个媒人,当的起的。”
等到李淳拿着那副“吴三小姐”的画像离去,蒲飞龙才审视一番剩下的那幅画,取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里。自己想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又从废纸篓里将画找出来,放在桌面上铺好,用镇纸压住,想着等第二天它变平整了之后再收起来。
不料第二天,等他过来收的时候,却发现画像早已不见了。蒲飞龙心中疑惑,还以为是风将画吹走了。待将屋内屋外仔细找了一遍,仍旧没有发现画的影踪,这才着急起来。
闺阁女子的画像,随便流落到外头去,对于女子的声誉,可是不小的污点。若是被人知道是自己画的,只怕吴府不会放过他。到时候,倘若让他负责……负责!哈哈,让自己负责的最好办法,不就是将那个女子许配给自己吗?哈哈哈哈!蒲飞龙简直想大笑三声,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求娶吴家小姐的不二法宝!只是,这个法宝现在暂时还用不上,等到吴家回京,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不迟。
吴家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是进了大兴城。这一路上,虽然有地方官员派人护送,却也将吴家众人折腾够呛。原本装病的花姨娘,这回是实实在在地病倒了,上吐下泻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进了府衙,窦氏就忙着让人去请了大夫来,替花姨娘看看病,顺带也替府里众人瞧瞧。
因着带过来的下人不多,窦氏又不放心旁的人,因此遣了菊香去。
菊香刚一出院门口,就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连忙迎上去唤了一声:“兰小大夫,您也在这呀?”
兰亭笑眯眯地点头道:“我是随军的大夫,托白元帅的福,也住在府衙里头。不知菊香姑娘匆匆忙忙往哪里去呀?”
菊香笑道:“这一路过来,风餐露宿的,府里的女眷有些闹病,因此里夫人遣我出去寻个大夫来瞧瞧。”
兰亭指了指自己,笑道:“哪里需要找啊,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么?”
菊香高兴地道:“兰小大夫若是得空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兰亭笑道:“得空,得空。”
见到兰亭,吴忠泰和窦氏也是十分惊喜。吴忠泰听说兰亭是随军过来的,不禁又将他大夸了一通,说他少年英才、忠君爱国,实在是杏林有圣手,丹心照日月。将个兰亭直夸得面露红晕、耳现粉痕。
兰亭替花姨娘把过脉,不过是水土不服,加上旅途劳顿,吃两剂药,休息几日就好了。吴忠泰听说,放下心来。又叫了雪晴姐妹出来,让兰亭替她们也看看。
雪晴姐妹这一路欣赏沿途风光,倒不觉得十分辛苦。兰亭装模作样开了两个方子,不过是些补气益血的补药。然后问吴忠泰道:“不知贵府可还有其他人需要看诊的?”
吴忠泰想到秦姨娘身子向来也不强,这一路上只怕不好受,不如趁此机会让兰亭也替她看看。便吩咐旁边的丫头道:“你去将秦姨娘叫来,让兰小大夫替她瞧瞧。”
丫头下去,不一会儿就将秦姨娘带了过来。
兰亭见到秦姨娘,眼中隐隐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他走上去,仔仔细细替秦姨娘诊了一回脉,又问过她许多生活习惯,及至幼年的习惯都不放过。秦姨娘微感诧异,抬头看了一眼兰亭。
兰亭笑道:“您这病,怕是从小埋下的病根子。夫人之所以多年无子,只怕也跟这个病根有些关系。所谓除病要除根,若是不去了病根,恐怕您日后的身子只会更坏。”
秦姨娘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自己若是去了病根,子嗣还有望。不禁希冀地看向兰亭的眼睛。兰亭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秦姨娘只觉得浑身战栗酥麻,心头原本压抑多年的那颗种子,又忍不住冒出头来。当下不再迟疑,将自小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兰亭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说道:“夫人这个病,我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且等我回去好好思量一番,过两天再来回诊。”
秦姨娘自然答应。兰亭看没有其他事,也就告辞出来了。
雪晴姐妹也趁势告辞,各回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