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气得仰倒,将个手帕子在掌中揉得都快碎了。想想目下吴老太太也不在身边,都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去帮忙劝劝吴忠泰。而且这事也不好张扬,知道的人一多,难免被外人知道。要是被哪个嘴快的嚷出去了,吴家更加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消息是兰亭传出来的,那他知道的到底比自己多些,若是找他问问主意,不定有什么收获。
主意打定,窦氏立马就想让人去请了兰亭来。张眼一看,却发现天色已晚,只好作罢。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早上,匆匆扒拉两口饭,窦氏就让菊香去将兰亭请了来。
兰亭昨日将那等消息透露给雪晴,也是希望她告知吴忠泰夫妇知道的意思。今日一早就见到有人来请,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
菊香将兰亭让到正厅,不一会儿窦氏就来了,两个人先是心照不宣地闲聊两句。然后窦氏挑起了头:“兰小大夫,昨日晴儿慌慌张张跑来跟我说了个笑话,还说是打你那儿听的。虽说是玩笑,但毕竟事关重大,我也免不了要查问一番,好放心才是。”
兰亭笑笑,道:“我与吴大小姐说的,都是真的,何来笑话一说?”
窦氏心抖地一跳,颤声问道:“兰小大夫可有什么证据?”
兰亭点点头:“若是没有点证据,我自然不敢胡说。夫人若是不信,尽可以找白元帅一问,算来他今天下午就该从沐北城回来了。他说的话,夫人总该是相信的。”
窦氏讪讪笑道:“兰小大夫多虑了,我并非不信你,实在是兹事体大,不敢不慎重。”
兰亭安抚她道:“夫人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今日不见吴大人,恐怕是他也不敢相信。夫人午后不妨和吴大人一起去找找白元帅,若有什么决策,也好商议些。”
窦氏知道他是想借勇毅侯白弥渠的嘴来让吴忠泰做决定的意思,心中惊异于他的心机,同时又有点难为情。毕竟这兰亭算是后辈,如今却还要他来指导自己如何应对,未免难堪。
兰亭本是好意,话一说出口,就察觉不大妥当,连忙补救道:“白元帅为人稳重公正,您二位若是为着情分的缘故,不好处置,就让他出面处置,岂不便宜?”
窦氏笑道:“兰小大夫考虑得周到。听说你母族是榆林穆氏,而当今皇贵妃和勇毅侯夫人都是穆氏家族出身,只不知你与她们是何关系?”
兰亭微微一笑,道:“原本我与母亲约定好,在外走动不可随意报出父族与母族的名号。但如今夫人垂询,晚辈不敢隐瞒。我本姓白,名青行,字兰亭,穆皇贵妃是我姨母,勇毅侯夫人正是家母。之前别号相告,实属无奈,还请夫人宽宥。”
窦氏被震惊得张口结舌,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满脸真诚的少年人,想想自己之前兰小大夫长兰小大夫短的,不禁汗颜。只得挤出一丝笑来,说道:“我知道,你也是有苦衷,小侯爷就不必自责了。我少年时候与你母亲倒是见过几次的,日后回了京城,少不得要上门拜会才是。”
兰亭忙躬身说道:“我在杭城多承夫人照顾,家母早说想与夫人道谢,日后两家多多走动。”
窦氏听了,乐得眉开眼笑,秦姨娘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爹也顾不上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