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生是死都是轮回,这么浅显的道理看开的从来不止秦先生一个人,可看不开的似乎只剩下汪浅一个人了。
她怜他数年恩怨难抵,为他人做嫁衣。
而立事之日让毕之安过来,他能给她无非只有短暂的心安罢了。
秦先生睫毛微颤,笑意未达眼底:“阿浅知道吗?”
毕之安欲言又止道:“不知道,我只是和大小姐说还有先生的病还有转回的余地,至于能成几分我没敢说清楚……”
秦先生把旧茶翻到一旁,又泡了新茶坐着等。
他让毕之安坐下来,毕之安虽比秦先生年长,可毕竟身份地位还不足以和秦先生平起平坐。
秦会,秦家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他是个圈外人,但是道理他还不至于一窍不通。
秦先生轻轻的说:“一杯茶而已,在家里算不是什么大错。”
毕之安犹豫了许久才坐下,秦先生把茶递给他,杯子一掀开茶色清香,茶水清透,的确是不辜负它的名头。
秦先生问道:“温婉是毕安堂的人?”
毕之安喝了一口温热的茶,眼皮一抬:“说不上,是我太太本家的一个堂弟,许多年都没有往来了,我太太是温州人,前些日子去了趟老家,回来的时候他也跟着来了。”
秦先生:“底细清楚吗?”
毕之安噗嗤一笑:“大堂主查的不够清楚吗?但凡是进堂会的人,齐平什么时候没把人扒个干净。”
这倒是实话,齐平谨慎在秦会是出了名的,如今大堂主病的这么厉害可不是他出手的机会。
毕之安第一次将温婉带到大堂会的时候,齐平便将人拦下了,那时毕之安在外面出差没抽不开身,温婉独自一人去的老阁楼。
结果温婉性子古怪,不愿被人这般轻看,加上齐平做事古板所以两人闹的有些难看,后来大堂主竟然被硬生生的停了一天的药。到了最后大堂主知道了自然狠狠骂了齐平一顿,亲自跟温婉道个歉才算结束。
再然后……
温婉便被大堂主奉为座上宾,至于原因,大家谁也想不明白。
毕之安皱了皱眉:“大堂主那我有些日子没去了,前几天我帮他看诊闲聊的时候,他有意问了一些会里的事……”
秦先生手上的动作一颤,好在幅度不大,杯盏并没有翻下,他淡笑道:“都是千年的狐狸,倒也不难猜……。”
毕之安:“大堂主还是放不下十里洋场的事,总认为先生坏了规矩,这是若是换了旁人来做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人老了总觉得亏欠分会的那些人,耳根子自然而然的也软了,难免会跟着糊涂。”
秦先生:“老六那孩子去了老宅找东西,估计没想到碰巧会碰到华子便没得手,后来再回过头去老宅子还是一场空。”秦先生顿了顿,“都是心眼多的人,留不得。”
毕之安不可置信的盯着秦先生风轻云淡的模样脱口而出道:“你不是答应了大堂主不动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