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兮禾也不知信了没,反正是没再追问。陈婆婆便扶着百里兮禾坐到了院里摆着的一张圆桌前,从厨房里端来了饭菜。
上次来的时候,她也没仔细观察这里,现在一看,这院子还挺大的,房屋也挺多。不过一想,百里世家那么有钱,这又算得了什么,便低头开始吃饭。
陈婆婆却突然哼了一声,容恕一抬头,看到百里兮禾端起碗来,却摸不到筷子,容恕低头一看,原是筷子掉地上了,正欲弯腰捡时,百里兮禾却冷道:“我自己捡。”
容恕收了手,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昨晚,陈婆婆求她留下来照顾百里兮禾几天,说什么百里兮禾看不见了,生活上多有不便,反正要多惨说的有多惨,还说如果她不答应,她就长跪不起。
容恕岂是那种受威胁的人,怎奈陈婆婆却同她说了百里兮禾的一些事情,还说什么百里兮禾其实很在乎她,当初利用她也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总之,就是想替百里兮禾洗白。
起初,她是不同意的,她要忙的事多着呢,可当陈婆婆说可以告诉她一些凤家的事作为交换时,她才勉强同意在这儿先留几天。
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听陈婆婆说昨日百里兮禾并未离开过这里,那如此说来,她在陈小狸家看到的那个百里兮禾是有人假扮的,而那个凤鸢,也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皇甫未央易容成的,而是另有其人。
接近中午的时候,阿玖来了,见了她时,也并不意外,显然昨日发生的事,这个人知道。
百里兮禾负手站在院里,背对着阿玖,阿玖跟他说了些昨日发生的事,但并未提到她被人挟持一事。
“她回去了?”百里兮禾问阿玖。
阿玖扭头看了她一眼,点头“嗯”了一声。
百里兮禾突然沉默了,阿玖也不再说话,只是走过去替陈婆婆劈着柴。
容恕也没想到,阿玖作为一个杀手,刀剑使的自然厉害,可这斧头却也不差,想来也不是头一次劈柴了。
“阿凰,进来给我刮几颗土豆。”厨房里传来陈婆婆的声音,她是真不想让那老妇人这么称呼她。
“来了。”容恕扯着嗓子应了一声,朝厨房走去。
将此一幕尽收眼底的是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和一个男子,二人站在院子外,已经观察了许久了。
男子问那女子:“你不打算杀她?”
女子轻笑一声,“杀人是最容易的事,除掉一个人只需要一把剑,或是一把刀,一瓶毒药…如此简单的事,太无趣了。”
男子觉得奇怪,他们布了这么多年的局,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女子不紧不慢道:“你要知道,坏人最坏之处不是要杀掉好人,而是要把好人变成坏人,甚至变成比坏人更坏的人。”
男子似乎懂了,但又觉得这个人太疯狂了,杀掉一个人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让一个人痛苦的活着。
男子又道:“可是你不是说那个人破坏了什么东西,现在的一切不会按照原来发生的一切进行了吗?那——”
“不用担心,该发生的还会发生,注定的,逃不脱,他想逆天改命,我偏不让他如愿。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我会用事实证明,有些事早已注定,过程再怎么不一样,结局却永远只有一个。”女子的语气中满是自信。
男子低声“嗯”了一下,他知道女子说的话没错,有些事是改遍不了的,结局只有一个。
重来一次的后果,不过是让所有人再痛苦一遍罢了。
女子望着远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自喃道:“以前生活的主角是他们,从此刻开始,我才是主角,属于我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夙教、天机阁、南王……他们这些人真以为掌控全局的是他们自己吗?真是太自大了,这个局,我可是布了上百年了……”
墨舍里,即墨子寒扔掉了手中的书册,听了流川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很气愤。
“王爷,事已至此,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把容姑娘换回来,不然您还真打算把那个假王妃留在身边啊,万一她要是刺客……什么万一,她肯定就是刺客,留下她,后患无穷啊。”流白一边劝阻着即墨子寒,一边示意其他几个人也说句话,可却没人开口。
他还想再次劝阻即墨子寒时,却见流息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王爷,流苏来了。”
流白一听,更急了:“她不在王府好好呆着,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话音刚落,便见门口流苏一身男子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红袖。
几人只觉得流苏这身衣服甚是眼熟,仔细一想,竟是当年自家王爷给买的。
“你来做什么?”流白不给流苏好眼色,拦住了想要走近即墨子寒的流苏。
流苏一改往日的娇弱模样,朝着流白俏皮一笑,“本公子想来便来,你管的着吗?”
“你——”流白刚伸出指头,却被流苏给握住了,“王爷还在这儿呢,你想干嘛?”
流白无奈,只得朝即墨子寒看去:“王爷……你看她……”
即墨子寒不语,冷着脸走出了墨舍。
流苏这才松开了流白的指头,目光一扫墨舍里的几个人,笑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是流苏啊,不认识我了吗?
“哼……”流白瞪了一眼流苏,站回了流川身边,他实在是不想见到这个人。
流苏觉得奇怪,好好的,这几个人的态度,怎么说变就变了,就连刚才王爷也是,不过那人一直都是那样。
“流连,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一个个都是这个眼神,感觉我做错了什么?可我什么……”流苏只好转过去问流连,以前只要她一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都会问流连,流连也每次都会耐心地跟她解说。
流连没回答流苏,只是觉得眼前这个流苏给他的感觉似乎跟前段时间的流苏不大一样,反而这个流苏跟当年初次带回来的流苏很像,虽然他知道都是同一人,可两个时间点的流苏是完全不一样的。
流苏身后的红袖欲言又止,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再思考,关于流苏失忆的事,到底应不应该告诉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