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的魂魄再次回到了她来到这里所占用的这具躯壳中,那种感觉就像是久别重逢,又好像重新来过。总之,一切在她看来都是好的。
她从皇甫钰轩的口中得知,昨晚百里兮禾又用了控魂术,将她和凤鸢的魂魄互换,她这才可以重新拥有这具身体。当她问道百里兮禾擅用控魂术一事,即墨子寒难道就同意他这么做时,皇甫钰轩摇头道:“再怎么说王爷也是个当长辈的,兮禾又是他外甥,徇私枉法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皇甫钰轩所说也不无道理,即墨子寒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不近人情,难以相处,可骨子里时时刻刻都透露着“护犊子”三字。
待容恕与皇甫钰轩聊了几句之后,方知她此刻所住的地方竟是即墨书院的易水居。
说起易水居,就不得不提一提数月前,当她以凤鸢的身份来到书院读书时,雒琪瑶领着她和若蝉私闯了一个院落,碰到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老头的场景,而此处便是那里。
那个用白布蒙着眼睛的白衣男子便是百里兮禾,也是书院的教书先生,她的剑法老师。
“二凤,这药都要凉了,你还是喝了吧!”皇甫钰轩端过药碗递到容恕面前,容恕捏住鼻子道:“一会儿喝,一会儿喝。”
皇甫钰轩摇头,“药凉了就不好了,兮禾昨晚用控魂之术将你与那人的魂魄互换,虽然说你身上没什么要紧的伤,可也是伤了元气,所以还是赶紧喝了吧!”
容恕平生最讨厌的一件事就莫过于喝药了,而且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还是这味道刺鼻的中药,那就更别提了。再说了,她自己也没觉得身体有哪儿不适,喝药不就是多此一举嘛。
“那个……那个我怕苦,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喝药吧,就想吃糖葫芦……”容恕正在想怎么才能将皇甫钰轩骗走,皇甫钰轩反应倒是很快,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容恕,笑道:“那好,我现在就给你上街去买糖葫芦,你先把药喝了,喝完之后,就可以吃糖葫芦了。”
看着皇甫钰轩跑出去的身影,容恕不怀好意一笑,端着药碗走出了房门。她绕到房屋的后面,将碗中的药倒在了墙角处,可又闻着药味有点大,于是抓了一把土把药水给埋住了。
看到自己非常满意的“杰作”,容恕拿起药碗正要往回走时,百里兮禾却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还是一身白衣,翩翩而立。
“你……”容恕当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真的觉得这些人走路永远都是没声音的,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人都是些“高手”,怎么可能让别人发现他们早就站在他们身后了呢。
百里兮禾对着容恕微微一点头,浅笑着,“身子可好些了?”
如果换做是以前,容恕还不知道这人真面目时,她一定会笑着说,好多了,谢谢关心之类的话。可现在,她却冷冷看了百里兮禾一眼,“死不了。”
百里兮禾没说话。
容恕绕过他走进房内将碗放在桌上,百里兮禾也跟着她进了房内。容恕坐在桌前,故意表现出十分冷淡的样子,不愿搭理这人。
百里兮禾也不紧不慢地坐在了容恕的对面,开口道:“我救了你。”
“所以呢?”容恕歪头看向百里兮禾,“当牛做马,还是以身相许,又或是上刀山下火海呢?”
百里兮禾摇头,“做我教教徒。”
容恕噗呲一笑,无奈摇头:“就那个邪教组织?叫什么‘夙教’是吧。看来我现在得改口了,应该叫你‘教主’,不错,教主,百里教主。”
“若你答应入我教,我可以保你一命。”百里兮禾十分认真地说,容恕却摇头晃脑加摆手,“别,你那动物园真不适合我呆,你还是找其他人去吧。还有你刚才说你救了我一命,从何说起?”
当初明明就是他把她的魂魄逼出了体内,现如今他又将她的魂魄归位,这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吗?何来“救命”一说呢?
百里兮禾:“若非我昨日将你与凤鸢的魂魄互换,你现在应该还不会说话,甚至会变成一个丑八怪,你说,这算不算救呢?”
“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既然这样……那你还是再将我和那凤鸢的魂魄换回来了吧。”
百里兮禾脸色微变,“容姑娘真会说笑。”
“不,我说真的。”
百里兮禾起身,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我不会平白无故救你,既然救了你,就有我的想法。曾经我千方百计想要除掉你,可你的运气好像总是好那么一点点。昨夜我也想通了,既然不能除掉你,那倒不如为我所用。说吧,怎样你才可以入教?”
容恕一脸懵,“我可以不说吗?我不想入教,啥教都不想入——”
百里兮禾打断容恕未说完的话,“为什么不想?”
“不想就不想,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百里兮禾突然朝着门外一喊:“阿玖。”
阿玖进来之后,先是盯着容恕看,将容恕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你爱这个世界吗?”
容恕:“爱啊!”
阿玖又问,“你快乐吗?”
“天天过得蛮开心的。”容恕不以为然笑着回应。
阿玖再问:“你觉得你无能吗?”
容恕沉思片刻,坚定道:“我觉得我挺厉害的。”
阿玖以前大概没遇到过脸皮这么厚的人,顿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看了一眼百里兮禾。
百里兮禾朝他点头,阿玖再次追问着容恕:“选妃大典上,即墨辰良散播谣言说你清白已毁,是不洁之身。丞相千金误会你伤害战王爷,扇了你一耳光。忘忧国郡主被嫉妒之心蒙蔽双眼,想要取你性命……这些事你应该都记得吧。难道你就甘心一直被人踩在脚底下吗?”
“凤家那些人只是想利用你攀龙附凤,所以才对你百般照顾。还有那魅宫宫主,他不也是想要从你身上获取利益——”
容恕一拍桌子,瞪了一眼阿玖:“闭嘴,铁鸡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她看向一旁的百里兮禾,嘲讽道:“他最起码不像某些人,表面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实际上心里阴暗至极,天天想着怎么算计别人,百里嘉禾能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百里兮禾听到容恕这话,一向温和的脸上暴露青筋,他快速移向容恕,掐住她的脖颈,面露狰狞:“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