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允的大队人马集结完毕,眼看就要出城门时,孙靖的队伍才姗姗来迟。
队伍中自有眼睛毒辣的人,一眼就瞧见太子殿下的坐骑被拴在路边,可寻了一圈却不见太子殿下人影,孙靖心跳得当真如同擂鼓一般,若是太子殿下当真出了什么差错,就是要了他这条贱命恐怕也是赔不起!
“孙总管,您看前面城门下面那个骑在马上的,是不是太子殿下?”
随行眼尖的人指了指方向,孙靖瞧着也像是太子殿下的模样,可跟着殿下的那帮人马看起来杀气腾腾的,竟不知是何来历,想要上前询问时却被队伍里一人小声嘀咕吓得住了脚。
“你们说,太子殿下身后跟着的,是不是阴兵?要不然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的?”
这话一出,人群便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确实,城门前那伙人非但行迹可疑,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组织利索,行动迅速,不过片刻有一半人马除了城门,若不是阴兵,那又是什么?
“不对,”方才那个指出连清行迹的士兵道:“若是阴兵,如何能在火把下有影子?那些都是人!”
孙靖这也才反应过来,急忙道:“不好,太子殿下有难!快快上去解救!”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赶到城门时,大门已关上。孙靖急得在城楼下又跳又叫,指着守城门的士兵喝道:“你们当真是大胆,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可知道我是谁?”
城楼上的士兵见他这样上来就骂人,心中也是烦闷,大晚上被吵醒也便罢了,前面是太子殿下不好发作,这尖嗓门的小白脸又是什么货色。张弓就朝着下面射了两箭,恰好都插在孙靖脚边。
孙靖吓得急忙后退了一步,城楼上的守卫见状哈哈大笑:“你倒是接着说啊,小白脸,看看是你的嘴快还是爷爷的箭快!”
“猪油蒙了心的混账玩意儿!”孙靖止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我可是太子殿下贴身总管,你竟然口出妄言!赶紧开城门,尚能恕你无知之最,要今日太子殿下有什么三灾两难,割了你这混蛋的脑袋!”
“少在那里吓唬你爷爷,太子殿下方才都说了,他只带一队人马,跟在后面的都是东燕国想要借机逃出去的流民。你们这帮兔崽子,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收拾你们,要是再胡闹,肯定一个个的都把你们抓起来问罪!”士兵丝毫不信他的话,反而还觉得太子殿下当真是厉害,竟然都猜到尾行的人定然会假传圣旨,十分开心的哼着小曲走进了自己城头上的帐篷。
裴宴允的队伍全部出了城门,听见城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的声音,心中舒了口气。既已经出了无欢城,再向前走不远便是东燕国。
狼回了窝,雄鹰回到蓝天,到时候这飘摇欲坠的西茗国就是手到擒来。
“既然已经出了城门,那就快乖乖的放了本宫。”连清见裴宴允丝毫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止不住开口道。
“我自然是要放下太子殿下,”裴宴允狡黠一笑,道:“只不过是在我回来西茗国的时候。”
“你说什么!”连清勃然大怒,还未破口大骂便又被永安狠狠一拳打在了肚子上,痛得他眼泪口水直流,叫痛都没有力气,自然也没了继续骂人的兴致。
“我在西茗国叨扰已久,得太子殿下悉心照拂,这次若没有太子殿下作保,怎么能走得这么顺畅?就算是礼尚往来,我也该请太子殿下去东燕国小住一番。”裴宴允的态度十分恭谨,甚至有些伏低做小,可连清看了,却只想生啖其肉。
“裴宴允,你这般胆大妄为,可有想过会给东燕国带来什么灾难!只需本宫一声令下,东燕国定然是要被踏成一片黄土!到时尸山血海,流血漂橹,且看看你还会不会这般嚣张!”
“那就要看太子殿下是不是有这样的本事了,”裴宴允非但没有被连清吓住,反而还好意劝诫道:“太子殿下最好是乖乖的不要动什么别的心思,东燕国可不比西茗国太平,太子一身锦衣玉帛,若是离了我的车队遇上了什么野狼、土匪,那可就麻烦了。他们可不像我这样知书达理,到时候做出来什么逾矩的事,那可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
“你敢!”连清恶狠狠的等着裴宴允,模样像极了一只发怒的恶狗。
“敢与不敢,可不是太子殿下说了算,”裴宴允潇洒的甩了甩马鞭,道:“兄弟们,走吧,天亮之前只要出了西茗国,明日晌午我们就能抵达东燕国了!到时候咱们点篝火,喝烈酒,不醉不归!”
“哦,回家喽!”随行的队伍不禁喜形于色,在西茗国呆的这段日子当真是让他们憋的连喝酒都不痛快,还是东燕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舒坦!
连清不屑又有几分艳羡的看着眼前裴宴允的身影,虽时间尚短,但是他能看出来,裴宴允身边的这些人是真心实意的跟着他,敬仰他。而自己虽贵为太子殿下,也不敢说满朝文武会这般拥戴。
裴宴允到底是施了什么招数,竟然让这堆人对他这般的马首是瞻?
说不定这一路也不是什么坏处。
此刻,丞相府中——
慕颜卿自睡梦中忽然间惊醒,只觉心悸气短,舒了几口气仍旧觉得憋闷。
“小姐怎么了?”非墨听到她的动静急忙凑到了床前,问道。
“没事,”慕颜卿捂住胸口,道:“可能是今天晚上受了些许惊吓,所以才会这般难受。没什么大碍,你继续睡觉吧。”
“太子殿下留了温太医在这里,若是小姐您当真不舒服,我这就去将温太医叫过来。”
“不用了,”慕颜卿颇有几分无奈,道:“我何时那般娇气了?”
非墨见慕颜卿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思索了一番,还是忍不住说道:“小姐,太子殿下半夜慌慌张张的出了门,听碧落院的人说,太子殿下似乎是朝着城北的方向去了。”
“城北?”慕颜卿一听到这个消息,心跳得越发厉害。那不是去东燕国的道路吗?!
连清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那般着急的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