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要不要我帮你约一下邵云阿姨呀!”李文殷勤地问。
“不用啦,只要我做什么事你别挡着就行了。”
“你这是嫌我碍事啦?”李文戏虐道。
“你爸爸我还没有老。我还只是个中年人,所以不要总对我不放心。”李长河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的,爸爸。看见你状态这么好,我真的觉得很放心。”
“那就对了,我看你也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儿了,也不能总一个人这样单着。”
“从小我就看着你和我妈痛苦的过日子长大的,我觉得与其像你们那样,还不如一个人好。”
“女儿,那只是个例外好不好?如果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是幸福美满的。”
天啊!这老爷子,这变化简直是一日千里呀,一个忧郁颓废的人,能够在一夜之间就注入活力,连思想态度都发生了改变,这爱情太有魔力了。李文感觉也许她真该重新思考一下一些问题了。
晚上,李长河把他80年代给邵云写的一篇,用手机拍了下来,发了过去。
亲爱的云,
你在干嘛?你好吗?斗转星移,草青草黄,万事万物都在变,但我爱你的心从未变过,自从第一次目光相遇的一刹那,我便确定我要爱你一生一世。但我们被活生生的拆开,我的心被痛苦锯得鲜血淋漓,但我知道每一滴血在落地的瞬间都会绽放出火红的玫瑰。我要把玫瑰好好地珍藏,即使再痛,我要把我对你的爱放在花蕊,风再大,它不会散落;天再热,它不会腐败。多想挖开爱的荒原,在里面种下爱的蔬菜和水果,精心清洗烹饪后,送到你的嘴边,然后在你啧啧的赞叹中陶醉。
真想拉着你的手,一起跳进密密的情网在里面缠绵迷离。亲爱的云,我的每一个梦都是和你一起度过,你的梦中是否有我?我知道你就在这个城市,可我从来不敢去见你,我怕惊扰你的幸福,也不想让你的孩子因此受到丝毫的伤害。我只好默默地等待,你不知道的是在你上班的路上,曾留下我深情注视的目光。知道你很幸福,我就忍着不再见你。爱你,千千万万次;爱你,只愿你幸福。
永远爱你的长河
1989年6月7日
邵云看了一遍又一遍,她的睫毛上挂着初霜的泪滴,她的心就像大河被接连不断的扔进石子,激起的连猗阵阵。她知道李长河爱她,胜过她爱他。
她的丈夫高大海,温文尔雅,长得帅,有才气,对她既柔情似水又体贴备至,他们刚在一起生活的前几年,邵云只是不讨厌他,但并不爱他。但后来这个男人高贵的气质,大度的胸怀,永远得体的举止渐渐让她着迷,她越来越深地爱上了丈夫。
在那些有丈夫陪伴的甜美日子里,李长河在她心里的位置慢慢的向角落转移,几乎淡出了她的心,以至于她在丈夫去世后大病一场。
而现在李长河的出现,今年点燃了她昔日的记忆,她好像在黑暗都中看到了闪烁的火光,新的希望种子在她心里萌动,慢慢膨胀发出弱小的嫩芽,她开始有了期盼,开始憧憬新的生活,新的未来。
不管怎么说,在人生的路上,有人为她遮风挡雨,都会带给她安全感,给她一种心灵的慰藉。他期待着明早的相见。虽然她已看过他的照片,但她还是在想。他变成什么样了?是满脸褶皱,还是步履蹒跚?是两鬓白霜,还是老背微驼?亦或是依然英俊,高大健壮?不管变成什么样,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一定比之前变老了。
这一夜对邵云来说,恰恰像李长河感觉的一样漫长。刚刚八点半,李长河就按照邵云发给他的地址,把车停在了她家小区门口,他步行走进小区,在离邵云家不远的一个长凳上坐下,他给邵云发微信:我到了。
“王晴正要出门,稍等。”
“好的。”
五分钟后,李长河收到消息:她走了,你来吧。李长河高兴地走向她预先告知的五单元,二楼,201。他按响门铃两秒钟,她就把门打开,很显然她事先就站在门口等他了。在两人面对的一瞬间,两人的眼睛都在快速地打量着对方。
“你没变,还是那么美。”李长河脱口而出,他是真心的赞美,即使她现在又老又丑。他也会觉得她美,因为在他思念她的1万个多个日日夜夜里,他早己把她美化成神,心中的女神是永远也不会变丑的。
“你也没变,”她矜持的微笑。“走在街上我应该还能认出你。”
“可是有一次我们走个对面,你并没有认出来我,自顾自的走了。”李长河回忆道。
“哦,也许我当时没有看见清你,你知道我是近视眼。”
“可是那天你分明戴着眼镜,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啊,我可能当时只是着急走路,没有注意而已。快,请进来。”邵云向屋内指。
李长河和邵云坐在沙发上,两人愉快的聊起了天,聊各自的家庭,孩子,孩子的爱人,孙子。邵云看了一下表,发现半个小时过去了,她拨通了王晴的电话,“王晴,你在哪儿呢?”
“我正要往回走呢,阿姨,您有什么事儿吗?”
“王晴,你帮阿姨买条毛巾好吗?你去百货公司买,那儿的毛巾质量好。”邵云知道百货公司很远,王晴去一趟至少还要半个小时,那样她就可以和李长河再聊半个小时,哪怕不聊就那样默默地做着也好啊。孤单让年轻人寂寞,让老年人恐惧。
又半小时后,李长河知道非走不可了,他起身告辞,邵云把他送到楼下,他们互相说了多保重,然后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到了一定年纪的人就是这样,他们有自己对异性的情感需要,却不愿被儿女知晓,因为那总让他们感觉难为情。即使儿女是支持的,他们也喜欢偷偷摸摸,一如少年对父母保守着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