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我师兄教出了怎样出色的徒儿!”
“师叔,得罪了!”
沈佳人抱拳一敬,提剑朝着岳霖刺去,在快到他面前时,脚底轻踏地面,借力飞速转变剑锋,各个角度快速挥刺,宛如绝美的剑舞。剑招虽快,但很快岳霖便抓住空隙,将剑横切一道,沈佳人被迫向后仰去,被岳霖一脚踢中膝骨,倒在一旁。
“花拳绣腿,倒还不错。”岳霖板着一张脸,视如敝屣。
沈佳人捂着酸痛的膝骨,感觉筋骨像是要断裂了,她捡起飞到一处的剑,瘸着腿勉强站起来,示意可以继续第二式。这一次是岳霖先发制人,他两指拂过剑身,像是在注入内力,在他闭上眼睛之时,剑便由他控制起来,灵活的朝沈佳人飞去,她站在原地,奋力抵挡着剑的一次次的进攻,手臂跟腿上被剑划开的血痕也愈来愈多,她余光一瞥,见座上的陆扬脸上扬起满意的笑容,心底没有丝毫的气愤,反倒觉得,不过是将伤痛还于她而已,只是这种方式,摆明了公报私仇。
“师弟,差不多就收手吧。”
尚林越察觉出岳霖的心思,打算制止,却被他一口驳回。
“你这当师父的,这就心疼了?若就此罢手,那我这师侄岂不是认输了。”岳霖听到这话,很是嗤之以鼻,手上的剑招更为犀利,眼见那剑锋便要划到脖颈,沈佳人用手抓住剑身,将焚音用内力推向岳霖。
他睁开眼,用手指弹开焚音,只听咣当一声,两把剑顺势掉在了地上。
“师叔,请。”
半晌,沈佳人颤巍巍的将沾满她血迹的剑呈到他面前,因严寒,很快结成了血珠,与雪一同沾在剑上。岳霖望着那斑驳的剑,有些嫌弃的接过,他看着沈佳人,冷哼一声,紧接着便拂袖而去。
座上的陆扬对此有些不知所然,忙问向一旁的尚林越。
“师尊,师父他这是何意?”
“呵呵,你师父这是肯定她的功法了,凡是能一场决定的,决不战第二次。”尚林越乐呵呵的顺了下胡须,招手判决弟子。
“哦呵呵,原来是这样,那真是祝贺师妹了。”陆扬附和着,面上僵笑,心底早已恨的牙痒痒,如若不是被她伤成这般,现在在场上的人应是他,哪轮得到她这个靠邪魔外道得胜的妖女,陆扬想着,忽然暗生了个法子,故意咳了几声引起尚林越的注意。
“阿扬身体还未痊愈,如此该卧床休养才是。”
“师尊挂怀,弟子伤势算不了什么,不能因此薄了师父的面子。”
“也是,我这个师弟只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你自小便很懂事,也懂得维护尊长,这样吧,这试剑你也看的差不多了,天寒地冻的早些回去吧,身体要紧。”
“既如此,弟子谢过师尊,这便回去。”陆扬向座上各位行过礼,由小厮搀着离开,临走之后似乎对小厮说了些什么,那小厮拒绝的神色却被他的眼神给压了下去。
当判决弟子宣读通过的弟子当中有她的名字之时,沈佳人感觉身体空空的,仿佛一瞬间什么力气都被抽了去,她听着周围哗然的声音,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回去的路上,雪愈来愈大,像是凋零飘散的花,她没怎么见过花,除了梅园便是栖兰殿的白玉兰,养的宛如凝脂白玉,熠熠生辉。
一看的这花,她便想起了言尘,已是多日不见,不知他在做什么,是习剑?还是在阅书?还是突然闭关了才没有来见她?想到这里,沈佳人心中猛的一痛,她在奢望什么呢?她身负血海深仇,又怎能将他拉入痛这条万劫不复的路,疏远一些也好,不是吗,毕竟她也要离开了。如今想来,这山上的日子更像一场梦啊。
她惨淡的笑了笑,失魂落魄的走着,脚下的雪却忽然动了起来,一张鱼网将她紧紧裹在里面,随着绳子的拉高离着地面越来越远。
“是谁?快放我下来!”她挣扎着朝那人吼道,却只能听着那踩在雪地上的脚步越来越远。
她想用剑隔断网绳,却发现焚音在她的正下方,想拿到简直痴人说梦。她看着天色渐渐变暗,雪毫不吝惜的持续着,她不能在浪费时间了,不能被这种下流的作术所击垮,她开始用牙咬网绳,嘴唇两侧的皮肤被割出一道道血痕,不知过了多久,她咬断了两根网绳,但不足以让她逃脱。她的身上裹满了大块积雪,冰冷的雪触到她的伤口,慢慢将血冻住,凝结出一颗颗血珠,她的四肢已麻木,快要失去知觉。
恍惚中,她忽然感到下坠的感觉,一双温暖的手将她带离了这片寒冷,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她微微抬头,便看到言尘散着的头发上落满了白雪,衣衫被雪沁的有些湿透,就连睫毛上都沾着些许碎雪,那张不染世事的面庞看上去有些苍白,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他什么都没说,抱着她便一路飞雪踏云,将她送到住处。言尘将她被刺的破烂的袄换了下来,用温水清洗她的伤口,可她已经冻的像冰块一般,再不做些什么怕是命都没了。如此,言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被子拉过来裹在他们俩人的身上,他贴着她,努力用自己的体温去给她提升,见仍是没有起色,他用仅剩的内力向她体内传输着,那僵掉的皮肤才渐渐回温,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
半个时辰过后,沈佳人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言尘正坐在炉边熬着姜汤,他的脸色很是不好,没有一丝红润,像是大病过一场。见她醒了,便将热腾腾的姜汤端到她面前。
“小心烫,慢着点喝。”
她接过碗,顺着边缘轻轻抿了一口,感觉不是很烫便连续喝了几口。
“阿尘,是你救我回来的?”
“嗯。”他敷衍的回了她,似是更关心她目前的伤势,将她腿上的外伤重新包扎了一遍。
“为什么背着我去参加了试剑。”
他望着她,神色疏淡。沈佳人怔了怔竟不知该如何回他,便想岔开话题。
“阿尘,我饿了,咱们先吃些东西吧?”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
听他这样说,沈佳人愣了愣,继而抿了抿嘴角,到了唇边的笑意,又生生的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