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很深，深入到地下了。
“另外我们这里靠近边境，矿奴多是来自北原，以及少量内地不可饶恕的流犯，由于最近新奴较多，奴性未驯，偶有暴动。
所以这段时间，死去的北原奴稍微多了点，以及会有一些异常警报，不过你放心，这些我们矿山都有了充足的经验，一般引不起什么动荡就会压下去。
如你这段时间听到警报声，不需惊讶，这是最近常有的事，矿山的士卒能够解决。”
老裘头想起最近的新奴增多，暴动频率也上升了不少，连忙给赵铁说了一下情况，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啪吱。
挖空的矿山，蜿蜒绕着石壁的石木栈道，安置在石壁上的篝火升起光芒，散发着微弱的异响。
顶部是一个大洞，阳光由此而照射，渗入到矿洞深处，虽比不上外面，但也不至于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你说的就是那些矿奴。”
赵铁抬头上望，在空中悬挂着近十个矿奴，大部分都奄奄一息，只有一个人失去了生机，身躯无力垂落。
嗅了嗅，似乎还残有些许尸臭。
由于死去不久，尸臭并不是太明显。
在四周墙壁还架着许多具骷颅，已经不知死去多久的人。
“是，矿山有数千个矿奴，而我们的士卒刚过百，为免意外，必要的恐吓是必须，不然矿奴死去太多，影响产量就是我的失职了。”
老裘头还以为赵铁心有不忍，开口解释。
除了些许尸臭之外，矿洞的空气同样不好闻，莫名阴沉，仿是让人要窒息般。
其实，赵铁并不在意。
听多了北原人在边境造成的杀戮，他始终认为一个死去的北原人才是好人，刚才只是他顺着老裘头的话随口一说罢了。
“我尚缺一件趁手的兵器，想要有点矿石自己打造一件兵器，不知你这里方便不？”
在来之前，赵铁就想好了借矿山打造一柄趁手的重锤。
水至清则无鱼。
他不认为一个守着矿山，坐拥不小财富的人会安分守己，如此，他中饱私囊不是不行。
老裘头微微一愣，想不到赵铁这么直接。
“大人尽管用，矿山什么不多，就是矿石多，恰好我们这里也有一个锻造炉，原本就是为了修复兵器，大人不妨用。”
一个锻造炉？
修复兵器？
赵铁才不会信他的鬼话，若非他是铁匠出生，见多了打铁的事宜，刚才在矿山外，好几间石室外面有意收拾的一些痕迹就已出卖老裘头。
他算半个内行人，如何看不出那些迹象，那至少有五间以上的铁匠石室。
正常矿山那会需要这么多铁匠石室，这不是笑话。
不过，赵铁没有揭穿，犯不着。
被亏空的又不是他的矿山，这种事，就算端掉老裘头，将来也会有小裘头，而且要说朴朝和老裘头等人背后没人，打死赵铁也不信。
或许有了某种利益输送的联系也不一定，谁能说清。
‘我来只是让暴增的产量更快运出去，互没有利益冲突，大家平安无事倒也罢。’
他在心里思索着，暗暗却是对老裘头升起警惕。
人心不可测，他虽没有起歹心，但他不敢保证别人，必要的谨慎还是少不了。
嘎吱。
在守卫的带领下，他们一边走，一边踩得木板嘎吱作响。
“我的用量会有点多，恐怕你们要增加点产量。”
赵铁环视着矿奴，有些是骨瘦如柴，有些是超乎常人的健壮，手脚俱是拷上精铁镣。
‘一把武器能有多少，就算是重武器也就是百多斤，加标一日就行了。’老裘头一时还未习惯赵铁说的话，心中不以为意。
“无妨，百十斤的武器，大概也就是千多斤矿石左右，一天足以安排。”
他豪爽的说道。
“不，我的兵器大概会用一千八百多斤，所需有点多。”
这些天，不止仙宫，仙术有所寸进的赵铁，在日日锻炼下，他的的身体力气也有精进。
老裘头脸色一僵，算是明白了赵铁口中的‘有点多’是什么意思。
近两千斤武器，那至少破万斤以上原矿石。
就算买，都需要大量碎银，大到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承受，怪不得赵铁会在这里要求用矿山的矿石锻造。
‘我.....他怕不是对有点多这个词有啥误会，这是能用有点多来形容的么？’
在心里，老裘头不爽的吐槽着赵铁。
略微一想，最终他还是同意了赵铁的要求。
无他，这用的又不是他的矿石，羊毛出在羊身上，大不了狠‘操’矿奴多挖点。
“行，我会安排的。”
“那多谢了。”赵铁道谢。
“这都是为了北伯氏效力。”老裘头冠冕堂皇的说道。
要是北伯氏的人听到，怕不会是想打死他，而赵铁不言，微微一笑。
他们巡视一圈，赵铁也无意在矿洞久留。
“逛了很久，我只是来增大矿石运输出去的量，其他事，我就不需要理太多，到此为止吧。”
听着若有所指的话，老裘头略微沉吟，露出了看不明的微笑。
“那好，矿洞也不是久呆的地方，我们这就回去了吧。”
他们折返，开始向上行走。
啪。
皮鞭抽打，多日未洗的衣襟破裂，矿奴身上浮现了一条红痕。
“快点，别想偷懒。”
老裘头偏头望去，呵斥一声，“行了，贵客在，不要这么粗鲁。”
刚迈开脚步，赵铁就感知到了仇视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
踱步不前，他偏头看去，只见一个北地人停下手中的长鞭，恭卑的说道，“是，大人。”
但，赵铁的目光不是在北地人的身上，而是一群新出来的矿奴，个个孔武有力，或是背着装满矿石的篓子，或是推着小木车。
他们明显有别于老矿奴的健壮，应该就是老裘头说的新奴。
让他感到有意思的是，四大一瘦小的矿奴，隐隐为首的大汉，一接触他的目光，立马就低下了头颅，仿是不敢与他对视，一如老奴。
可恰是这样，这个有长脏辫的大汉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尤其是他看到了眼底下闪过的仇恨，转瞬又转变成正常，这么能隐忍的人可不是常人。
若真是懦弱的人，一定不会得到北原人的拥戴，那么这就是他故意表现出来。
“木真。”托雷低声呵斥着那个死死目视赵铁的壮汉，宛如是在提醒。
矿奴继续在行走。
“怎么了？”老裘头不知赵铁为何停下脚步，出声询问。
“咦！停下。”赵铁出声喊道，叫停住下方不远处的矿奴。
老裘头在守卫询问的目光，手掌下压，示意其停下。
“原来是个女奴。”赵铁观察了那个瘦小的矿奴，若有所觉的说道。
他看着强忍怒气的矿奴，不以为意，什么时候要是矿奴对他不产生恨意，那只有他死，或是矿奴死了的情况下，别无他选。
老裘头闻言，仔细观摩了会。
“还真是女奴，押奴队也是饭桶，竟让一个女奴混了进来，带她上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守卫耳边。
下方引起了点骚动，只见托雷伸手制止住了冲动的木真，心有不忍般让守卫带着女奴向赵铁他们走来。
老裘头看着木真毫不压制的仇视，与老赵铁打趣道。
“这样搞得我好像是个坏人一般，我可是一直标榜为好人，你看那个目光像是在说我是坏人，坏人。”
他冷看了眼木真，守卫仿是得到了命令般，扬起长鞭就狠狠抽动。
啪。
随即，他又是一脚踢翻，啪啪啪。
“贵人是你们这些蛮夷能看的么，低下头。”
手掌握拳，矿奴们把仇恨深埋在心底。
老裘头含笑颔首。
赵铁对下方视若无睹，笑道，“我们就是好人，彼之仇寇，我之英雄，对于这些满手血腥的蛮夷，我们就该送还血腥给他们。”
老裘头开怀笑道，“说得好，彼之仇寇，我之英雄，言简意赅。”
很快，女奴押送到了赵铁他们的面前。
在肮脏的污垢下，赵铁异常精准发现了女奴一些不同之处。
“皮肤很细腻，不像是寻常的北原女子的皮肤，看来是个有身份来头的人，押奴队他们审查出了纰漏，大人，你怎么看？”
老裘头也察觉出了不一样的细节，向赵铁询问。
“呵呵，你才是矿山管理主，你们做主，这事与我无关。”
赵铁鼻子微微抽动，摒弃传来的臭味，随意的说道。
忽然，在他们身后不远前的矿洞传来了一些骚动。
“啊！”
惨叫声夹杂着血液飞溅，令听力灵敏的赵铁为之讶然，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暴动。
“先押下去，派人严加看守，等候我的命令。”老裘头微微蹙起眉头，看了眼女奴，挥手吩咐。
嗖。
一道身影从矿洞窜出，速度很快，寻常守卫根本反应不及。
他的样子很是怪异，双脚宛如兽足，上半身长满了鳞片，手指宛如锋利的兽爪，根本不似常人。
刃光划破空气，朝着最近的守卫就欲取其性命。
“兽化人。”赵铁心中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他从腰间取出一粒小铁珠，手指捻动，狠狠一弹，小小铁珠却具有惊人力量，渐行渐大，惊起气浪。
噗。
一下子就砸破了兽化人的鳞片，余势未消般，撞得他在铁石壁上砸出一个小坑。
轰隆一声。
其声势浩大，有些不太稳的铁石掉落，不知道还以为山石塌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