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节第二天为官寒食,准确的来说这天才是真正的寒食日,即冬至后第一百零五天。
在这一天上至王公权贵,下至黎民布衣都要上墓祭扫,扫墓的习俗自古以来就有,但在寒食这天扫墓,却是近些年才盛行起来的。
寒食灭去旧火,清明生起新火,或许是因为这点,人们才在寒食当天,用扫墓的方式祭奠已故之人。
作为他乡之客,陆易无法上墓祭扫已故的父母,就在庭院中向洛阳方向拜了一拜,虽然他是穿越来的,和这已故的父母也没有任何交集,但在这个百善孝为先的时代,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吃了些冷的肉干后,绿娘领着王同走了进来。
“上墓祭扫过了吧。”
“回陆县尉,已经去扫过墓了。”
王同看上去手脚有些不自然,陆易以为他只是有些拘谨,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带上王同和唐丑出了门,陆易直接往西市而去,县衙从上到下都休假四日,陆易想要找人布置宴会场地,只得花钱去找佣工。
途中顺便了解了一下王同的情况,同时交代了一些宴会的布置事务。
现在虽然是农时,但城内依旧有不少以客作为生的佣工,陆易召集了七个佣工,正要和他们说工钱,这些人却突然对王同指指点点起来。
“这不是昨天那个掉进粪坑的人吗。”
“没错就是他,昨天还差点溅到我身上。”
“谁掉到粪坑里去了,是他吗?”
陆易听了个大概,又见王同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王同脸色涨红,低着头道:“昨天有个孩子掉进茅坑里了,我为了救他,所以也……”
陆易微微动容,看来这王同的品性还是不错的,不过这事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都安静一下。”陆易扫了眼面前的七个佣工:“我给你们一天十枚钱,只雇今天和明天两天,具体做什么事情由我身边的王二吩咐。”
佣工们脸色一变,刚才他们对王同嘲讽指点,要是在他手下做事,指不定要吃什么苦头,可是陆易开的工钱,却又让他们挪不开脚步。
一天十钱在虹县已经很高了,租庸调中,调就是服徭役:“凡丁岁二旬,若不役,则收其庸,每日三尺。”
朝廷规定每丁每年要服役二十天,如果不想服役,就每天纳绢三尺。
绢四丈为一匹,如今绢价每匹二百钱,三尺绢就是十五钱。
但这是朝廷向你收的钱,你给别人做工,就别妄想一天十五钱了。
不然人人都去给别人做工,拿了工钱再以钱充役,那这县衙就一个差役也没有了。
虹县的佣工一天也就三四枚钱,所以尽管他们担心王同故意刁难,但却一个也没有走。
将布置宴会的事务一应交给王同后,陆易领着唐丑来到了临江苑,当然他并不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
盛唐的风气,宴会如果没有声乐歌舞,那就称不上是什么宴会,陆易需要临江苑的女妓们,给清明的宴会增声添色。
假母见到陆易,粉面堆起笑容迎了上来:“陆少府好长时间不来临江苑,莱儿都想你想得茶饭不思了。”
陆易笑道:“如今寒食,不思茶饭岂不是更好,免受了那垂涎之苦。”
假母愣了愣,勉强笑着:“陆少府真爱说笑,我这便去喊莱儿……”
“不忙,我今日是来找你的。”
假母大吃一惊,故作羞态:“陆少府又说笑了,我这蒲柳之姿……”
“我是来找你要人的。”
陆易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连忙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这……”假母面露难色:“陆少府有所不知,杜录事要在清明那日与好友聚宴,已经将整个临江苑都预定下来了,陆少府的事情,我也是有心无力了。”
“是吗,你可知清明盛宴是张县令吩咐的,且意在代圣人向百姓传达与民同乐的宏愿……”
“陆县尉说的不错!”
一道厚重的声音从堂外传来,声音的主人紧随而至,正是录事杜言,身后跟着一位神情淡漠的女妓。
杜言目光咄咄:“张县令代圣人传达与民同乐之愿,我又怎敢有丝毫懈怠之意,于是我便邀齐了城内一些百姓,要在清明当日在这临江苑与民同乐,陆县尉以为如何?”
“杜录事有心了,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再打扰了。”
临走时,陆易看了眼杜言身边的女妓,想来她应该就是徐莱儿所说的思楚。
“前路多坎坷,陆县尉小心。”
在陆易经过身旁时,杜言阴恻恻道了一声。
“这杜录事太可恨了。”
走出临江苑,唐丑一副愤然的样子。
“走吧。”
“郎君,我们去哪?”
“难道这城内就只有一个临江苑吗。”
陆易的话让唐丑恍然大悟,猛一拍脑袋道:“对呀,这下凡的仙女不好找,坊间的妓女却有的是啊。”
这对比……虽然意思很贴近,但把仙女和妓女放在一起,陆易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然而,陆易在临江坊逛下来后,发现这妓女的确有一些,但是能歌善舞的却凑不出五个数,且还都是技艺疏浅之辈,连北苑的那些婢女都比不上。
“北苑?”
陆易心中一动,又有些顾忌,但转念一想,他如果不去找瑶觞,反而才会令人生疑。
于是又辗转来到了北苑,唐丑朝看门的家奴手中塞了两枚铜钱,说明了陆易的来意。
片刻后家奴折了回来,对陆易道:“我家娘子说了,清明那天她会到场的,请陆少府放心。”
“代我谢过瑶觞娘子。”
想不到这事她答应得倒是痛快,陆易招呼唐丑离开了北苑。
随着王同带领佣工在城外布置宴会场地,清明盛宴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城里城外。
那些回到乡里的里正,早已将拔河竞标的消息告知了乡里,开始许多人并不相信,但随着消息传开后,各个争先来到里正家里要报名参赛。
瑶觞将会在宴会上献艺的消息更是全城轰动,许多年轻才俊已经按捺不住只盼清明日早点到来,好让他们能够在佳人面前一展才学风采。
陆易把事情都交代下去后就闲了下来,王同救掉进粪坑小孩的事情让他想到了一个东西,不知道这半调子系统有没有,打开声望商城开始搜寻起来。